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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粮票上的命(第1页)

秋分过了,天儿像被抽干了血,一天比一天凉,一天比一天干。风刮在脸上,像砂纸蹭皮,带着一股子凛冽的土腥气。李家小院里,那股子秋收的忙乱劲儿总算消停了点。

院子当间儿,堆着抢收回来的家当。金黄的苞米棒子,堆成了小山,在灰蒙蒙的天光下,像座小小的金山。旁边码着几麻袋土豆,个头不大,但个个瓷实,沾着湿泥。墙根底下,白菜和萝卜也码得整整齐齐,白菜包心不算顶瓷实,萝卜个头也参差不齐,但好歹没冻坏,绿叶子蔫蔫地耷拉着,透着股子沉甸甸的活气儿。

李凤兰,站在院当间儿。一双眼睛扫过这些过冬的嚼裹,像老掌柜盘点最后的家底。她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眉头拧成了个死疙瘩。

“柱子!苞米棒子!再翻翻!别捂了!捂出霉点子!一冬都白瞎!”

“二强!土豆袋子!扎紧点!别让耗子嗑了!墙角撒点耗子药!”

“老四!白菜萝卜!盖严实点!草帘子压上石头!别让风掀了!冻透了就成冰坨子了!”

“老六!别杵着!把院里柴火垛码齐整!省得下雪压塌了!”

她嘶哑的声音在冷风里打着旋儿,像破锣一样指挥着。儿子们闷头干活,没人吭声。院里只剩下苞米叶子摩擦的“沙沙”声,土豆袋子拖动的“刺啦”声,还有草帘子压石头的“噗噗”声。

赵春花和张秀芬在灶房忙着,锅碗瓢盆叮当响,空气里飘着苞米茬子粥寡淡的香气。

李凤兰看着那堆“家底”,一双眼睛里,那点刚松下去的气,又“噌”地一下提了上来!心口像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喘不过气。

这点东西……

够吗?

苞米是不少,可磨成面,掺着糠麸野菜,也就勉强糊口。

土豆……顶饿,可吃多了烧心反酸。

白菜萝卜……腌酸菜渍咸菜,是下饭的宝贝,可也顶不了主食。

七口人!两张半嘴(铁蛋妮妮算半张)!一冬!四五个月!冰天雪地!喝西北风都能冻掉牙!

她一双眼睛扫过儿子们疲惫的背影,扫过灶房门口探头探脑、小脸冻得通红的铁蛋和妮妮……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骨往上爬,冻得她指尖麻。

不行!

光指着这点地里刨出来的玩意儿……

不够!

远远不够!

得……买粮!

她,像条被寒风抽打的老狗,一步一步,沉重地挪回堂屋。屋里没点灯,光线昏暗,只有窗棂透进来一点惨淡的天光。她走到炕柜边,摸索着掏出钥匙,打开那把锈迹斑斑的铜锁。

“嘎吱——”

柜门开了,一股陈旧的木头和尘土味儿扑面而来。

她枯瘦的手,颤抖着伸进柜子最深处。那里,藏着她最后的“命根子”——一个用旧蓝布包了好几层、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

她小心翼翼地把布包捧出来,放在冰冷的炕沿上。一层一层,像剥开裹着婴儿的襁褓,动作轻得不能再轻。最后,露出里面一沓叠得整整齐齐、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粮票!还有一小卷用橡皮筋扎得紧紧的……毛票!

粮票!全国粮票!地方粮票!粗粮票!细粮票!花花绿绿!像一堆五彩斑斓的树叶!可这每一张“树叶”,都沾着汗!沾着血!沾着命!

有娘家堂哥王有根从黑龙江农场寄来的!五斤全国粮票!崭新!带着红戳!金贵得能换细粮!

有系统“骂”出来的奖励!三斤!五斤!零零碎碎!像捡来的芝麻!

还有她自己!省吃俭用!抠抠搜搜!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跟人换的!求爷爷告奶奶弄来的!几张皱巴巴、带着汗渍油污的一斤、两斤地方粮票!像她脸上深刻的皱纹!

她枯瘦的手指,颤抖着,一张一张,捻开那些粮票。一双眼睛凑近了,像老牛舔犊,仔仔细细地辨认着上面的字迹、斤两、日期。她数得极慢,极认真,仿佛在数自己的骨头。

“五斤……全国……”

“三斤……地方粗粮……”

“两斤……细粮……”

“一斤半……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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