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不知道自己何时动了情,也不清楚白玉堂到底是何时对他动了心。
他两人同为男子,这种感情有悖人伦,可若不是疯魔,白玉堂岂敢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真当他手中的巨阙是摆设不成?
爷没疯,我白玉堂现在比平常任何时候都清醒,也能为自己所说的每个字每句话负责任!白玉堂凤眼中蕴着似水柔情,眸光闪耀的双瞳内透着坚定不移:展昭,若说是前世注定,你只怕会以为爷是听多了书,未免太虚幻,那我白玉堂只能跟你讲一句!
白玉堂顿了顿,大氅下的腰身笔直挺立,黑轻散在如玉的脸颊旁,他神情格外认真:一见钟情,你可信?
展昭此刻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似的,从鼻息间喷薄而出的每一股呼吸都极为炙热。
他不由睁大了眼睛,一脸讶异,不为其他,只为白玉堂此刻竟然如此坦诚认真的与他说的这番话。
他手中的巨阙,在面对着这样的白玉堂时,也是挥不动的。
也罢。白玉堂低声叹了句,眸中波光暗转,复又抬脸扬起了笑意:你先把东西吃了好好休息一晚,爷只怕再与你多说,你今晚恐怕就得辗转难眠了。
白玉堂以退为进,因为把心底话对展昭说了,这会反而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虽然他此刻不能全部言明,可至少日后对展昭的感情不会再压抑的他狂了。
展昭眨着眼,目光忽闪不定,当下无法认真坦诚的去给白玉堂一个回答。
或许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在他允许白玉堂住进他房间的那一刻起。
或者更早,当白玉堂离开汴京城后,他失魂落魄的巡街,想着白玉堂会和谁共度中秋佳节的那一刻起。
又或者,是那日初上陷空岛,乌篷小船上,英俊潇洒的男子乔装打扮成船夫,风波雨涛摇船头,他身形不稳被人揽入怀中,双眸对上的一瞬,后来三宝是寻回来了,却不知是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遗落在了他身上。
白玉堂拂了拂绒毛大氅起身,桌上的油灯随着他起身的动作而带来的风也忽然剧烈的摇曳了起来。
展昭的双眼被一旁的光影掠过,猛然惊醒间,现白玉堂已经走到了门前。
白玉堂伸手推开门,一股寒风猛的从门口灌入内,他站在门口挡住了风,展昭只有脸上感受到了许些寒意。
白玉堂回头看着他道:猫儿,你只有一晚的时间考虑要给我的答复,明日爷会在南城外的木犀山脚下等你,如果你来,那么我白玉堂就当你是答应了。
放下这句话,白玉堂修长白皙的指尖已将展昭的房门轻轻给阖上了。
展昭眨巴着眼睛,脸上红晕未消,为什么非得到城外的木犀山脚下,都住在开封府这一个院子里,隔里隔壁的,给你个答案非要跑那么远吗?
展昭一直在等隔壁屋里传出动静,可迟迟未听见声响,展昭的目光落在桌上那碗凉的差不多的馄饨上,心想白玉堂大约是出去了。
今夜与萧蹊南的酒肯定还没喝完,再者白玉堂在开封府还有一处住宅,这都要进军营磨练了,肯定有的是地方忙着要去。
展昭摩挲着手旁巨阙剑上双龙缠绕的纹路,一点一点地,像探入自己的心扉里面一般。
许久,展昭掀唇无声笑了笑,抬手端过那碗已经冷掉但丝毫不影响它美味的馄饨吃了起来。
诚如白玉堂所言,展昭这一夜起先的确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不安的同时也在唾弃自己,唾弃心里有些窃喜的自己。
可到了后半夜展昭也沉沉睡了过去,还做了个挺香的美梦。
梦里他喝醉了酒,白玉堂扶着他送他回房,一进屋白玉堂才刚扶着他躺下,他半醉半醒地睁开了眼眸,一把扯过了白玉堂强吻了上去,就像是在报复白玉堂那一次在尚书府吻了他一样。
展昭被惊醒了,醒来的那一刻同时还感觉到牙在隐隐作疼,昨晚他嘴馋把那串糖葫芦给吃了,都怪白玉堂。
菱窗外天光大亮,想到白玉堂,展昭一下从床上坐起了身子。
他极快的翻身下了床,动作迅的穿好了衣裳推开门往外走。
对面的过廊上王朝和马汉正在房门外比试着浅过了几招,见展昭行色匆匆地走出来,纷纷停下了动作。
马汉抹了抹额头的细汗,放下卷起来的衣袖看着展昭笑道:展大哥,昨晚白五爷是不是又提什么好酒回来了,你这么晚才醒来。
好酒倒是没有,诚心实意的一番却是将堂堂南侠给灌醉了。
王朝背着手戳了戳马汉,示意他少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