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醒的眼中映出他微颤的眼睫,楼棠月出手摸了摸,结果摇晃的手指戳到了他脸颊,她霎时笑得全身颤抖起来。
似乎寻到了乐趣,她手脚开始不安分起来,摸着他脸的手一点点滑落,触到他滚动的喉间,然后轻轻刮了刮。
裴闻雪眸色晦暗不明地盯着她,出挑的眉眼若捧着一染霜雪,细细看去,满堂冰雪如同淌着火焰,潋滟着滚滚热度。
像被烫到了一般,楼棠月陡然收回手,有意挑逗的心褪去。
见她收了动作,裴闻雪敛目,搂着怀中的少女,有意制住她乱动的手脚,让她不至于直接栽下榻去。见她额间薄汗被擦拭干洁,他彻底收了手,将她好好安置在榻上。
望着她睁得大大的双眸,他摸了摸她顶:“阿月躺好,我去给你熬些醒酒汤。”
说完,他便转头离开,步履较往日有几分匆忙慌乱。
春夜的风凉爽怡人,吹散了他心肺间浮起的莫名燥热之意。
转眸看了一眼映在明纸上的单薄身影,裴闻雪出手捂住眼眸,良久,他意味不明叹息一声。
酒虽醉人,但东扯西弄,身子虽然还晕乎乎,意识却已清醒得差不多。
楼棠月坐在榻上,忆起裴闻雪平静神色中的慌乱,捂唇直接笑了出来。
虽说是一时兴起,但在她有意逗弄下,他竟还能如往日一般冷静自持,说他坐怀不乱可不就是没有错嘛!
垂拿起从院中摘的海棠花,她微微摇了摇,脆弱娇嫩的花瓣落在裙摆上,明霞般的色如同翩跹的蝴蝶。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裴闻雪端着瓷碗走了进来。
“阿月喝了吧,不然明日会头疼。”他神色淡淡,嗓音柔和,站定在榻旁,躬身将碗递给她。
楼棠月接过,打量了一眼碗中腾腾的醒酒汤,喝了一口,淡淡柑橘皮香,涩中带点微甜。
喝完后,抬眸,递碗的动作在触碰到青年微暗的眸色时顿了顿。
她挑眉,扬了扬碗,道:“你要尝尝这醒酒汤的味道吗?”
话语刚落,他蓦然垂下身,捏住她的下颚,微凉的唇贴了上来,他动作温柔,却又带着几分不容抗拒。温柔的轻吻逐渐深入,唇齿间的交缠透着微微涩然,冰凉却又炙热的气息铺天盖地在楼棠月身上蔓延。
她拿着瓷碗的手微松,只听清脆一响,恍若大梦初醒,裴闻雪慢慢离开了她的唇,压制住眸间翻涌的欲望,他神色温柔专注亲了亲她的额间,然后欲起身。
楼棠月霎时气笑了,直接伸出了手。
思虑上次酒醉时楼棠月的忍受程度,裴闻雪本想就此收敛。
冷不防楼棠月握住他的手腕,狠狠将他一拉,他便身在卧榻上,楼棠月翻身,竟直接骑在了他身上,落在裙裾上的花瓣随她动作在空中飞舞,像泼梅花墨一般洒在裴闻雪身旁。
嗅见了淡淡清香,他好不容易冷静压制下的情意又土崩瓦解,在她面前,他引以自豪的自持冷静从来都溃不成军。
明明已经用一炷香时间按捺住了愈演愈烈的欲望,偏偏只她一眼,他便狼狈地失了所有惯有的防御。
他躺在柔软的榻上,抬眼,彻底不掩饰眼底欲望地看着她。
而楼棠月微微垂目,高高俯视着他,清透的眉眼染上一分潋滟,她贴近他胸膛处,仿佛诱哄一般道:“吻都吻了,殿下还要走吗?”
他眼角泛着点点殷红,漆黑的眼眸中压抑的情意难以言喻,内里理智被燃烧成灰烬,就算如此,他依旧神色柔和看着她,一字一句,话说得郑重认真:“阿月,你是清醒的吗?”
言外之意,莫要因为一时醉酒寻求刺激而做了让自己后悔的事。
眉梢意外瞅着他,楼棠月笑出了声:“自然是清醒的。”
“需要我给你背诗吗?”
可惜,诗还未背出口,眼中便瞧见了暖黄烛火中明艳飞舞的海棠,青年俯身撑在她身上,若泠泠月色,清冷如晴雪的眸色染上几分昳丽。
他目光紧紧看着她,然后垂头,咬住她凌乱的衣带,轻轻扯开。
他呢喃,声音如梦如痴,道:“阿月。”
“阿月。”
几簇海棠花被拂至地上,被砸碎瓷碗中流出的液体浸透,摇摇欲坠着的娇嫩柔软的花瓣,霎时变得窈窕艳红,透出几分暧昧的冷香。
楼棠月脸色潮红,微微侧,眼中隐隐可见雪白衣袍或深或浅撩过她散开的宛若霓裳花枝的襦裙,亦有烂熟的殷红花瓣从她乌黑如瀑的中摇下。
她启唇低喃:“裴闻雪。”
微颤的眼睫滑落一滴晶莹泪珠,滚烫的唇印上她濡湿的眼,他道:“阿月,我爱你。”
窗牑微掩,屋内倾泻入温暖的气息,一声声灵巧的鸟雀声隐隐传入,让楼棠月慢慢睁开了眼。
她支起身,青丝滑落在她肩上,微微垂目,才现身上被换上了胭脂罗群,柔美又艳丽的颜色晃入她眼眸,让她忆起昨夜翻涌的艳丽色彩。
她不禁怔愣了会。
真是喝酒壮人胆!
抬眼望了望四周,并没寻见裴闻雪的身影,她刚想下榻,门被打开,清风渗进,引来了淡淡的清疏花香。
青年慢慢走过来,依旧是一袭雪白衣袍,神色平淡,疏冷的眉眼却在看见她那刻骤然温柔起来。
坐在她身旁,瞧着她微微打量他的样子,裴闻雪弯了唇角,出手拂了拂她的丝,道:“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他的话又让她想起那些缠绵的画面,饶是楼棠月平时惯是个漫不经心,不怕尴尬的性格,此时也不免感到脸红。
她眨了眨眼:“没有。”
裴闻雪眉眼间的笑意深了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