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羡棠神色如常,往嘴里塞橘子。
赵珩蹙眉呵斥她:“瞎说什麽!”
贺舒吓了一跳。赵珩虽然比她大很多,但平时总是笑眯眯的,没什麽威严,贺舒总觉得他有时候幼稚的和自己差不多大,从没见过他这麽严肃的样子。一张脸板着,说话的声不高,却很有威慑力。
她说话没轻没重的习惯了,这才反应过来不合适,嗫喏地:“我,我……”
“没事儿。”贺羡棠喂了瓣橘子给她,“甜不甜?”
贺舒点头,不敢再提信用卡的事儿。
贺羡棠吃完一个橘子,拍拍手出去了。
後院花园里摆着两把摇椅,贺羡棠躺下去,身子跟着晃了几下,从白色遮阳伞的伞沿外看见黑沉沉的天。
今夜无月,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长夜岑寂,贺羡棠对天愣神,在心里计算有多少天没碰过钢琴,有点手痒。
这些天认真涂药,谨遵医嘱,休息制动,手腕好一些了,但腱鞘炎是很容易反复的病,她总是忍不住担心。
手机震动,贺羡棠拿起来看,沈澈发消息提醒她:“记得涂药。”
最近每晚她都能准时收到这样的消息。
贺羡棠没回复,把手机搁在一边,闭着眼。
有脚步声靠进,停在她身旁。贺羡棠缓缓睁开眼,赵珩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哎?你听见我过来了?”
贺羡棠说:“我视唱练耳满分。”
赵珩说:“没劲,每次都吓不到你。”
他躺在另一张摇椅上,跟贺羡棠一起看天。
贺羡棠问他:“打完了吗?”
“让阿叔替我了。”赵珩点点她的手腕,“麻咪麻咪哄。”
“什麽?”
赵珩说:“我的咒语,明天你的手就好了。”
贺羡棠转头看他,像第一天认识他一样。她以为赵珩小孩子心性,爱玩爱热闹爱说笑话,第一次发现,他原来也有如此心细可靠的一面。
“说实在的,”赵珩说,“我认识一个德国的医生,要不要让他给你看看?”
贺羡棠说:“看过医生了,说不严重,让先休息。”
“别担心,你是小福星。”
贺羡棠笑了。
贺家外一百米路边,贺舒蹲在地上,捡了根树枝画圈圈。
“姐夫,”她夹着嗓子说,“我是很想帮你的,但我心有馀而力不足。”
沈澈点了支烟,缓缓问:“力不足还是钱不足?”
贺舒控诉:“我姐停了我的卡!”
沈澈从钱夹里掏出张信用卡给她:“随便刷。”
贺舒跳起来,谨慎地问:“额度多少?”
沈澈自己也不太清楚:“能刷游艇。”
贺舒再度谨慎地问:“我买什麽都可以?”
沈澈警告她:“黄赌毒不可以。不然你家姐……”
“我懂!”贺舒朝他比“OK”的手势,“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盯紧他们俩的。”
沈澈淡淡地“嗯”了声,擡头望天。
他今晚回沈宅吃饭,自然也看见了“Cecilia”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