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文没理她,臭着一张脸径直就往前走了。宋元清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这位少爷又在闹什么脾气。
瞧见袁承文已经拐过路口,要走过老胡家了,宋元清才赶紧追上去,走到袁承文的外侧,快速离开了老胡家的范围。
“过人家门前还得躲着走,你这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哪有!”宋元清说的硬气,但其实自己内心里也说不清楚自己对胡家姑娘怎么就愧疚上了。
刚往前走没几步,袁承文抬头看了看天色,突然就加快脚步往前走了。宋元清不紧不慢,等进城的时候,前头早没了袁承文的影子。
入了城,宋元清直接就去找了陈武。见她过来,陈武除了惊讶还有些窘迫。
宋元清先是没察觉,只顾着询问陈武他家女儿的病情可有好转。陈武答的有些心不在焉,最后干脆直说:“宋大夫,你看我今天还没出工,工钱也还没结……”
闻言,宋元清才明白陈武在窘迫什么。
她忙解释:“陈大哥你误会了,我不是来跟你要银子的。昨天我忘记问你了,你那个朋友家是住在哪里的?他家老人的咳嗽症状,我还是要亲自上门去看一看。”
陈武一愣,“你要上门给人家看诊?可人家未必会给你银子。”
“银子无所谓,主要是去瞧瞧那个病症。虽然是自己家人,但他总是口述不清楚,总得我亲自去瞧瞧才放心。若是瞧了之后确定下来没有这么严重,光吃药就成,那自然是最好的。可若是吃药也好不了,必须要更多的治疗,决不能被耽误了。”
听了这话,陈武也紧张起来。“那你等我一会儿,我领你过去。”
陈武转身进了屋,再出来时候手里头就多了一块饼。他把饼递给宋元清,“这么早出来还没吃早饭吧。我现在虽然没有银子,但是家里还是有些粮食的。”
他小声与宋元清说:“一会儿你回去的时候再过来我这里,我多烙几张饼,你藏在屋里自己吃。”
宋元清哑然失笑,“不用不用,家里粮食还够。”
陈武压根不信。“你们家的情况我都清楚,你也别跟我客气了,一会儿你记得过来,你若是不过来,我就给送到你家去。”
今天上门这一趟宋元清已经知道陈武家最近不太好过,但他盛情难却,宋元清只能先答应下来,只想着以后自己多对他女儿的健康多上心些就好了。
陈武与那人真的很熟,到了人家家门口直接就上去推门了。那人听见动静出来,与陈武打了招呼,这才瞧见他身后走出来的宋元清。
“这……陈武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昨天就说的很清楚了,我没钱!”
宋元清:……
正准备开口,屋里头却传出一阵咳嗽声,咳嗽急促,好像都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宋元清神情一紧,越过陈武与他的朋友直接跑进了屋里。屋里有位面容苍老的大娘,正捂着嘴,坐在凳子上弓着身子的在咳嗽。旁边做了个小媳妇儿,背过身去哄着已经在怀里睡着的孩子。
这屋里头……
果真是一贫如洗。
人家能给出三两,宋元清怎么瞧着人家都是已经尽力了。
宋元清走到那大娘身后,轻轻给她顺着气,一边拿出昨天晚上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特地装好在小瓷瓶里的糖浆,送到她口边。
“大娘,你把这个喝了,咳嗽能好一些。”
陈武那朋友跑过来,一把抢了那小瓷瓶。“我都说了我没钱!”
“我又没说要你的钱!”
宋元清看着依旧咳得根本喘不过气来的大娘,“你娘都咳成这样的,你要啰嗦什么!那是治疗咳嗽的药,虽然不说立杆见效,但总有些用,你快让你娘服下。”
那人摇头,“我不信!”
他小声嘀咕:“你的药都吃死了人,我哪儿能随随便便就给我娘吃了。”
宋元清瞬间怒了起来:“昨天给你的药你都没给你娘吃?”
那人不敢说话,依旧是小声的嘟囔着什么。陈武皱眉,劝道:“虎子,昨天不是说的好好的,宋大夫也把轻重缓急与你说清楚了,你怎么能不信人家?再说,那药是你花了银子买来的,你既然不敢吃,那你买了做什么?”
“那还不是信了你的话……”
“你!”陈武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见他手里头还拿着那瓷瓶,陈武一把抢过来,在手心里倒了一些,本以为是药丸,没想到却是熬得极稠的黑色药汁。
还好陈武没用多大的劲儿,没把糖浆倒出太多来。下一刻,陈武竟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手心里的糖浆给吃了。
那人急得要跳脚,“陈武你!你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你女儿怎么办!”
陈武把糖浆吃完,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望向宋元清说道:“甜的?”
宋元清颔首,“微甜。”
大娘也是听过宋元清的事情的,原本也带着怀疑,现在看见陈武好好的站在这里,面色如常,根本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是人都惜命,大娘自己咳得没了力气,一张脸都苍白了起来,反倒是自己才像是要命绝的人,便赶紧叫陈武把药拿给她。
陈武应了一声,忙把小瓷瓶递给大娘,大娘要往嘴里喝的时候,陈武又想起一事,忙先组织她。
大娘手一抖,“怎么了?”
陈武问宋元清,“宋大夫,这药该喝多少?”
“一天可以七八回,严重的话只要咳嗽就可以轻轻抿一小口。”
闻言,大娘浅抿了一口,入口微甜,但入喉却马上感觉一阵清亮,咳到咽吐沫都疼痛的嗓子立刻就舒服了不少。大娘只图一时痛快,竟还想要再喝一口。宋元清赶忙劝道:“大娘不可!这是药,是要三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