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许瀚戈请过无数郎中上山,可无一例外,都被他赶下山。
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双腿很丑陋,除了从小伺候的牛叔,根本不让任何人看身子。
许翰林双手握拳,嘴巴抿成一条线,不吱声。
忆熏继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加上威逼利诱的劝说。
“我是你的亲人,我不会害你,更不会看不起你。我本是一个孤女,跟你们一样身负血海深仇。我曾经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被老鼠啃伤口,满身蛆虫,我的腿被打断过,我的脸被烫伤过,我满身都是伤疤,我丑的无法见人,但是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么?”
“我的时间很宝贵,你只有一次机会。因为你是我的亲人,我愿意为了你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治与不治,你自己决定!”
医治许翰林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推心置腹,许翰林,动容了。问哥哥“女皇陛下,真的有过那样的过往吗?”
“那是她以前的事,我没见过!”许瀚戈心疼自己没有早一点遇到忆熏,她受的那些苦,比自己更苦。
“我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确实很丑,她把自己涂得满脸黑,还画了两颗大黑痣,要多丑有多丑。”
“后来,第二次遇到她,她中了一箭,奄奄一息,那一箭直穿她心肺,她居然也挺过来了!”
“你是一个大男人,不会连你嫂子都不如吧?”
在许瀚戈的激励下,翰林咬牙豁出去。
“好,我治!”
忆熏主动伸手,握住他干枯的手指,一点都没有嫌弃。“相信我,你会越来越好的!”
由于自己的手干枯的像个垂暮的老人,所以这些年,除了牛叔,无人碰过,忆熏是第一个握住的。
许翰林深邃的眼眶饱含泪花,用力的回握住她“谢谢你,嫂子!”
“先吃饭吧!熏儿该饿了!”许瀚戈推着弟弟,走向内厅。
三个人的团圆饭,吃的很温馨。许翰林平生第一次替人夹菜。“嫂子,这是我们神山独有的玉竹笋,你尝尝!”
“好!以后你跟我们一起回了南疆,我每年都派人来神山给你挖回去!”
许翰林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还能下山,看一看雪山之外的世界。
“咱们所有人都要去南疆吗?”
“留下一小部分在这看家。以后去了南疆,我带你去看繁华的大街,带你去吃各种各样的美食,宫廷还有歌唱表演,我可以给你搭个戏台子,让人唱戏给你听,无聊的时候,你还可以去茶楼,听那些老先生说书,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忆熏说的事物,许翰林从没听过,也没见过,内心无比向往。
小心翼翼的问“我还能好吗?”
“你的腿,我没有看过,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但是你的身体我可以帮你调理的更强壮。”
见翰戈有些失落,忆熏又说。“你的腿就算不能行走,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拄拐杖,我也可以让蓬莱最精巧的工匠,给你做一对假肢,助你行走。世间有很多残疾的人,有些人没有手,有些人没有眼睛,有些人不能说话,可这并不影响他们感受世间的美好与繁华。”
这么一说,许翰林心里平衡了些。又问“你那么忙,你会有那么多时间陪我吗?”
忆熏微笑说:“你还有哥哥,还有妹妹,很快还会有个妹夫。他们都是你的家人,都可以陪你,不一定非要是我。当然,如果有时间,我一定陪你。”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你也会遇到一个心爱的女子,两个人一起携手共度余生,看遍世间繁华。”
许翰林眼神充满希冀,看向许翰戈。
“哥哥,我可以喝一杯酒吗?我从来没喝过。我想敬一敬嫂子,我想去看她所说的世界!”
许翰戈给他倒了小小的一杯。“就一杯啊,等你好了,咱们兄弟开怀畅饮!”
许翰林将这杯中包含的万千世界倒入喉咙,一股浓烈的辣味涌上来,呛得咳嗽好几声。
“痛快!”
第二日,许翰林早早的就起床,等待着忆熏医治。一旁的牛叔老泪纵横。
“小少主,您终于想开了。老奴,老奴真是太高兴了!”
忆熏吩咐许翰戈将弟弟抱到里屋的床上,命所有人都出去。
“翰林,接来下,我除了把脉,还要脱掉你的衣服和裤子,看看你的身体承受能力如何。你不用紧张,也不用害羞。你如果害怕,就闭上眼睛,把我当成牛叔就好了。”
许翰林没想到连裤子都要脱了,是真没很害羞,特别是忆熏还是个女子。
但是已经决定走出这一步,就是死也要撑住了。于是,紧紧的抓住被子,闭眼咬牙说道:“我,我可以的。”
忆熏替他把脉后,又将银针,在他全身的血脉走了一遍。排出来很多黑褐色的寒湿之毒。
到了腿部,下手越来越谨慎。因为他的双腿已经枯萎,就像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一般弱小,并且毫无知觉。
忆熏每走一针都小心翼翼,并询问他“疼吗?有没有知觉!”
连续回了十几声没有之后,许翰戈很失望。问她“嫂嫂,我的腿是不是彻底废了!”
“屏气,凝神,别说话,仔细感受。哪怕有一丁点感觉,都要告诉我!”
忆熏又走了几针。终于听到一个满意的回答。“疼,这里疼!”
忆熏将针拔出,告诉他。“刚刚我扎的是会阴穴。你疼,说明你有知觉。这是好事,说明你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可以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
许翰戈满脸通红,没想到忆熏居然会这么赤裸裸的跟他说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