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离岸站在步柏连身後。方才用灵力一下子用的过猛,现在喉咙深处反出淡淡的血腥。
他一边忍着不适,一边胆战心惊地看着师尊伸手,居然同廖大公子一样浮空摸着狼骨。
“狼这种灵兽,从来集残忍与极高的智慧于一体,从生下来开始就注定要经历无数次残虐的杀戮。而且在灵兽狼的世界中,素来是只臣服于强者的。”
步柏连伸手抚摸着大狼灰白的毛发。也许是随了廖大公子,这匹狼被养的糙,浑身的毛支棱着,磨得人手刺刺的痛。
“据我所知,世家公子稍学有所成的,都会去所属宗门里面求学几次。廖家应该都去了五行道宗修行过一段日子。”
“你是慕涿城廖家的大公子,按照他们的规矩,好说也应该拜个宗门长老什麽的做师父。更何况你是天生灵脉,理当去宗门修道才是。但是似乎世家宴会和往年各州的宗门大比中都未见过你。”
步柏连擡眼:“怎麽会远离世家之间的交往至此?”
折腾了一天,现下已经日暮。步柏连的视线落在高兴的一晃一晃的狼身上,而柔和的馀晖照在他的身上,显得格外专注。
廖枕持隔着怀中的狼看着他,突然发觉面前的一幕很像自己小时候无数次幻想的那样。
在一个无聊寻常的傍晚,一个神秘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告诉自己,现在的环境是错的,是继续浑浑噩噩下去还是重新开始,必须立刻做出选择。
他此时才惊觉,认识了这个人一天,自己什麽都被了解的清清楚楚了,但是这个人的一切他却什麽都不知道。
廖枕持平静地说着,语气中没有半丝怨怼:“我并不在乎这个。”
他专心地给霸傲天梳毛:“各种宴会什麽的,都是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宗门大比。。。。。。谁让我天资不行?不能参加是实力问题,怨不得旁人。”
“至于拜师?”
提到这个,廖枕持嗤笑一声,话语间染上了嘲讽的意味。
“这些年里面,慕涿城里面的百姓供奉粟米给廖家,可是身为世家,食君之禄,却根本没有保护到百姓。每年都有百姓因为魔修伤人死去,其实不就是世家做的不好吗?!这难道不是欺骗?不是抢掠?”
“我是个没能力的人,天资不好,性情懦弱。穷尽一生大概也就只能做点小事罢了。但是能实实在在保护比我弱小的人我就知足了,不敢高攀什麽大人物。”
佑离岸冷漠地眼神看向廖枕持。但是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廖枕持并没有发现。
“别说了!解释这麽多做什麽?不是早就习惯了吗?”
廖枕持在心中催促这自己闭嘴。越说越多,连自己都莫名其妙了。
步柏连在一旁看着这个少年从无所谓到义正言辞到满脸通红。最後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反正你看到的都是真的。”
慕涿城中,是人皆知的。镇守世家廖家的二公子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天才,但是大公子却平庸至极。
哪里都见不得天才,但凡有了天降神童,都会引来莫名其妙的追捧和供奉。分明也不认识,就是能头头是道的说上些什麽天资天赋,能力,气运。于是日复一日的口口相传中,二公子越发厉害,大公子也越发无用。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其实一开始也并非如此。在一开始的时候,在二公子尚未踏入修仙途的时候,大公子也是口口相传中,慕涿城那个前途无量,万衆期待的孩子。
廖家第一个公子廖枕持,于六岁那年用族中弟子一同往廖家灵物园中玩闹。孩童顽皮,趁着四周无人看护,逃到桃树上玩耍。一不小心桃树上栽下。于桃花树下觉醒了灵脉。
是廖家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自己觉醒灵脉的。
衆人的看着着廖家大公子自己觉醒了灵脉,又看着他日日稳进的灵力修炼,无不激动动容。
前几年不可谓不风光。
可是,慢慢的,这期待的目光就变了味道。
这个家庭里,怎麽会出现这麽一个异类呢?父母的经验,长辈的教训都可以不听,居然自成一脉了?
直到二公子出现。
廖家家主逐渐发现。天生灵脉又如何呢?
天生灵脉就意味着不能用世家的方法修炼。意味着奇怪,意味着无从教导。虽然二公子用了世家的方法才觉醒灵脉,但是在各种药的填补下,进步起来可比自己的哥哥快多了。
天资在世家面前并不值得珍惜。更何况,父母都喜欢与自己相同的孩子。
那才是传承。
终于廖家二公子十四岁的那年,群英论道中击败了自己的哥哥。廖家二公子手握三眼白虎,走到了走到了衆多世家宗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