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聊这个了,步柏连直接岔开话题,问道:“师尊呢?”
东饮吾摇了摇头:“还未出关。这次的事情他还不知道。你在天池眼这段时间不过我日夜护法,到是都没有见到什麽异常。这几日我离开,师妹去为师尊护法了。””
“还有你这药,之前你不是又把宿药姑姑气走了?也是师妹给配的方子。”
“嗯,师尊既然不在,那我便不往天请山去了。”
步柏连想起药的酸苦,暗自咋舌:“师妹很恨我吗?”
“等好些了,莫约两三日,我就带着佑离岸去慕涿城走一趟。”躺了一会儿,步柏连面无血色,但是眼神已经清明锋利起来了。
“回来的路上就听说了慕涿城近日有魔修隐匿。我早想着宗门的天池眼解决了之後便去那边看看。这也是个机会,带他去看看正是好的。”
东饮吾有些犹豫:“可是他现在还不会什麽道法,此番冒然历练,当真可行?”
步柏连说道:“仙术道法固然重要,但是我想先让他明白他为何要学这些。正了心性,再谈别的。”
步柏连拈了拈垂落在手中的发梢:“先让他明白,勿以善小而不为不做指望,能不以恶小而为之。”
东饮吾说道:“不至于吧。”
但是想起来第一次见到这小魔物的光景,东饮吾点了点头:“也好,是该出去见一见世道,心有所感,然後拿起剑确实好些。”
说着,又不放心地问道:“但是你还是再过几个月再走吧,这次太过伤身,一年你能歇多久?你别……”
“放心,虽然昏过去了。但是我是真的觉得比之过往轻松了许多。”
步柏连眼角抽动,“昏过去”这几个字像是含在嘴里说出来的,含糊不清。
昏过去被扛下来,实在是很丢人,能不提最好是不提。
眼看着东饮吾又要发作,步柏连赶紧止住了他的话头:
“我说轻松了就是轻松了,我骗你作甚?”
步柏连一脸无辜地看着东饮吾,满脸:“你有什麽好骗的,信我的就行了”。
看得东饮吾熟悉地咬紧了牙:“怎麽这麽想揍他一顿呢?”
东饮吾负气道:“你先歇着吧,想来长老那边还有事,我先去看看。”
步柏连摆了摆手。他是真的觉得身上挺轻松的。起码是比之六百年後要好受了不少。
“师伯。”
东饮吾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佑离岸端着煮好的粥站在门口。
佑离岸端着碗,神色平静,语气却满是担心:“师伯,师尊以後还要这样吗?每次都要这样?”
“你小子。”东饮吾心下很不是滋味,招招手让人过来,“偷听大人说话啊?”
他看着那碗粥,好像在回忆:“每次吗?倒也不会次次如此昏过去。”
佑离岸端着粥踏入房门,东饮吾的话在他耳边回响。
“你师尊每三月就要去天池眼一趟,每次都会被困在天池眼中,生生经历刮骨抽筋之痛。。。。。。”
他踏入屋内,并无旁人,步柏连半斜着靠在床栏上。
如瀑的黑色长发不再精致的束着。披散下来,半遮着他毫无血色的脸。白色的薄衫披挂在他身上,腰间的系带松垮的系着。他分明靠在栏上,腰却是拧着劲的,不能完全的陷在腰靠中。
他一步步走向他的师尊。
“往日即使痛极,你师尊也不会昏过去,二百馀年来,大抵也是习以为常了。”
东饮吾还是一副温和教书先生的样子,像是在说着书本里面教条的东西:“但是天池眼离不开你师尊,没有人能替他。这些都是他必须做的。”
。。。。。。
“师尊。”
步柏连睁开眼睛,面前的少年手里端着热腾腾的粥,一脸委屈,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师尊,我要是学了仙术,变得同你一般厉害了,能替你入天池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