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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的避风港(第1页)

小溪的避风港

沈灼只在转来学校第一天跟康敏洁吃过一回饭,後面每次来食堂吃饭都是独来独往,可能身上自带生人勿进的疏离感,虽然是四人桌,也很少有人坐到沈灼旁边,偶尔有人端着盘子过去跟他打声招呼,也是很快又走开了。

孟里还是和他的铁三角坐在之前的位置,既能远远看到沈灼的侧影,又不会打扰到他吃饭。沈灼吃饭时和他写字走路一样,後背都会挺得笔直,速度姿态也很从容,在人头攒动,各种嘈杂声交织的食堂里像是被隔开了一处小小的空间。

孟里是从未想过要闯进那片空间的。自从那晚和沈灼表达完自己态度後,孟里虽然比以前要放宽心了,但也还是没想过离沈灼太近,毕竟就算是朋友,也是需要保持一定距离的,何况沈灼本来就不喜吵闹,孟里不想让俩人刚缓和一些的关系再次紧绷起来。

直到有天中午孟里外出跑了几个单回学校,那会儿正好也还没吃上东西,就卡着饭点的尾巴去了食堂,没想到沈灼竟然还没吃完,估计是下来晚了。

“我,我能坐这儿吗?”孟里见食堂没什麽人了,鼓起勇气走到沈灼身边问。沈灼正半低头夹着盘子里的菜,听到孟里的声音顿了顿,但没说话,只是继续吃饭。

“那我坐了啊。”虽然沈灼没说不行,但孟里还是再确认了一遍,见他没有反对,才坐到了沈灼对面。

除了在家吃饭奶奶偶尔会做荤菜,孟里平时在食堂点的几乎都是素菜,他对食物没什麽要求,能吃饱就可以。孟里今天买的还是素面,原本清汤寡水的汤水被他加了一小勺辣椒油,看上去才有了点颜色。

孟里早上把奶奶煮的两个鸡蛋拿给了沈灼,这会儿早饿坏了,一口面还没入口,肚子就已经咕噜叫了起来,见沈灼擡头看了自己一眼,孟里不好意思地歪了歪脑袋。

比起孟里的油辣椒面,沈灼餐盘里的菜要清淡多了,一份芹菜牛肉,一份炒西兰花,两拳头米饭,看上去营养又健康,份量也不大。沈灼是怎麽长这麽高的,孟里好奇。

俩人互不做声地吃着饭,偶尔有同学路过,会侧身看他们一眼。这时候孟里就会不自觉把头埋得更低一些,不想让别人他和沈灼认识。沈灼倒是没表现出不自然,有人跟他打招呼也会淡淡地点下头,然後继续吃饭,他本来就比孟里来食堂早一些,孟里才吃到一半时,沈灼盘子里的饭菜已经快见底了。

孟里有些着急,他想起从前和沈灼在山风苑的日子。每次孟里狼吞虎咽吃完碗里的,准备再添米添汤时,沈灼就已经放下了筷子,要麽在旁边检查他的寒假作业,要麽就是看着孟里吃,见他嘴角沾了米粒,还会递给他纸巾让他不着急。

其实孟里现在已经比以前好多了,至少吃饭不再是两三口匆匆扒完了,多少还是会咀嚼几下,这都是他跟沈灼失去联系後下意识模仿沈灼的,写字也好,吃饭也好,尽量沉下心来,不慌不忙。即使人不在眼前,也会不自觉记起他的习惯和动作。

可这会儿见沈灼都要吃完了,孟里也开始加速起来,本想着更大口地吃面,不想辣椒呛进了鼻腔,接连着打了俩喷嚏,没几秒整张脸就涨得通红。

“对不起。”孟里见沈灼放下了筷子,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和鼻子,他刚才实在太难受了,刺激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定影响到沈灼吃饭了。

眼看着沈灼拎起了旁边的书包,孟里赶紧用手擦了擦嘴,正犹豫着是起身跟沈灼一块回教室还是在这继续吃完剩下的半碗面,下一秒,他看到沈灼从书包里拿出了一瓶还没拆封的水,拧开瓶盖递给了自己。

孟里拿着水愣住了,直到沈灼擡了擡下巴示意他喝水,才大口咕噜起来,没一会儿就喝完了一大半。孟里感觉喉咙舒服多了,拧回瓶盖,小声说:“谢谢。”

沈灼还是老样子,没说话但也看不出情绪,只是拿起筷子继续吃起了饭,他盘子里的菜本来就快见底了,这会儿吃得更慢了,孟里见沈灼没有要先走的意思,这才跟着吃完了剩下的面。

自从那天中午一块吃了饭,孟里的心情指数明显提升,也愈发相信之前沈灼说的继续做朋友不是他的幻听了。于是乎,不仅每天干活更有动力了,芭蕾练得更好了,学习也更有热情了。

孟里上学期期末考是班级第十四名,他这几年的成绩一直在这个区间浮动,不至于拖後腿但也不算靠前,这要是放在以前也就算了,可现在沈灼回来了,孟里还是想让沈灼看到他的进步。

何闪闪告诉孟里接下来半个月精英班要比平时多上一个小时晚自习时,孟里的紧迫感也跟着上来了。七班虽然不像精英班那样竞争激烈,但毕竟是岚水一中,哪怕不是年级排名,只是班级排名,要往前靠也不容易。

“那你练舞怎麽办?”经过二十来天的磨合,孟里在演出中需要配合完成的动作和走位基本都熟练了,老师说只要每天花半个小时稳固一下就行,可何闪闪不一样,她是这个节目的中心位。

“我跟唐易讲了半天,他说只要我不比上回期末考名次更差就行,否则就要找我爸妈谈。”何闪闪无奈道:“我上回是年级三十五名,精英班本来就高手如云,这学期还来了个沈灼,也就是说我这次掉出前三十五的概率至少多了一个。”

孟里本来还在担心自己怎麽进班级前十,想请何闪闪有空的话帮他辅导一下英语,听何闪闪这麽一说,也挺同情她的,精英班的人只看年级排名,像何闪闪这样的艺术特长生能考到年级前三十五已经很好了。

接下来每天下了晚自习,孟里都会先留在教室复习半小时功课,再去排练室跟女生们汇合,等沈灼上完多加的一小时晚自习,他也练完了舞,可以直接去校门口守着沈灼出来。

孟里现在已经不那麽害怕沈灼发现自己了,他还是会和之前一样站在北门右侧的那颗树下,望着林荫小道的方向等待沈灼的出现,如果沈灼目不斜视地走了,孟里就跟着沈灼过完斑马线再去夜市。如果沈灼往这边看了,孟里就干脆朝沈灼大力挥挥手,再佯装没事地骑着小白龙去掉头离开。

有时结束了夜市的活儿,孟里还是骑着小白龙去山风苑溜达一圈,虽然上次听到冯阿姨训斥沈灼的事情纯属偶然,也没发生过第二次,但孟里还是习惯性的跟个骑士似的骑着小白龙去附近巡逻一圈。

尤其是上次沈灼帮他揍了七中那两个小混混後,孟里还是有点担心沈灼被人报复,只有看到二楼房间的灯亮着,知道沈灼在家了,孟里心里才更加妥帖。

又是一年七月初,虽然还没到桂花盛开的季节,但空气中已经能隐约闻到飘来几率淡淡的桂花香。每年这个时候,孟里经过山风苑六号栋,都会隔着栅栏往桂花树的方向看一看,想起那个只有自己拳头半大的小生命,也是在有一年的七月离开了他。

小溪现在已经已经是一条新生命了,不知道是变成了小猫小狗,还是仍是一只喜欢仰着头叽叽叫,吃东西能把自己门牙咬断的小仓鼠。

孟里记得小溪走了後,他和冯爷爷把它装在木盒子里埋在了後院的桂花树下,还用木头给它削了一块小纪念碑,在上面写了小溪的名字。为了避免路过的人刻意扔东西进来砸到小溪,孟里还特意选了个靠里的角落。

只是院子里长年风吹雨淋的,冯爷爷去世後也无人照看,孟里有一年七月过来时,那块木头做的小纪念碑已经倒下了。再後来又过了一年多,院子里荒草丛生,将那块倒下的小纪念碑也掩得看不到了。

冯阿姨和沈灼这趟回来後,後院的荒草比之前少了许多,但总归不是冯爷爷在的时候那样了。孟里从书包里找出手电筒,沿着栅栏朝桂花树的方向走去,试图找到一点小溪的痕迹,手电筒的光线恍恍惚惚落到树下的一刻,孟里的眼睛都瞪大了。

当时埋小溪的那一片荒草明显被清理过了,跟别处相比,显得像块小小的平地。那块之前倒下的小木头碑重新立在了土里,而更令孟里诧异的是,以小木头碑为圆心,四处荒草的中间竟然固定了一个小而隐秘的顶棚。孟里找了根棍子伸进栅栏拨开一看,是一个伞状的遮挡物。

时间仿佛静止下来。孟里揉着眼眶,几乎是立马看向了二楼露台,这会儿房间的灯还开着,透过窗帘散着淡淡的光。天知道孟里有多想跑过去朝着上面大喊声沈灼的名字,告诉沈灼自己此时的心情。

原来那天在电话里沈灼都听到了,不仅听到了,还记住了自己说把小溪埋在桂花树下的事儿,孟里不知道沈灼什麽时候在後院发现的小溪,又是什麽时候给小溪撑起了这把小伞,只知道小溪以後终于不用淋雨了。

记忆恍惚回到了孟里抱着小溪来山风苑找沈灼那天,瘸着腿的小溪在孟里怀里瑟瑟发抖。

“为什麽叫小溪?”

“奶奶原本给我取的名字就是小溪,我爸爸妈妈不要我了,就像小溪一样。”

“好,那就一直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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