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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喜欢我(第1页)

你不要喜欢我

过完生日第二天,孟里回到了岚城。原本孟翠华想留孙子在家多待几天,孟里想了想还是走了。昨天离开照相馆前,听完秦问说的那几句话,他其实已经理解秦问了,但其实就像秦问自己後来说的那样,别人理不理解他也不在意,重要的是过了自己心里这道坎。

孟里抵达岚城这天晚上,没有直接回学校宿舍,而是坐公车去了附近的岚城师大,也就是现在何闪闪所在的学校,过去秦问和黎一心上学的地方。孟里之前来过几次这边,却从未进过音乐学院。

当站在空无一人的光荣榜前,看到那张泛黄的照片和颁奖词仍保留在榜上一角时,孟里失落了一天一夜的心,突然填上些许。

他凑过身去,第一次看清了黎一心长什麽样,那是一张头发很短,却比很多女生还要清丽的脸,眼神恣意,笑容明媚,似乎隔着玻璃都能听到他当年在篮球场上给秦问呐喊助威的声音。而就是这样一个被很多人认为娘炮的男生,勇敢爱人,勇敢救人,把生命永远停在了跟孟里此时一样的二十一岁。

但是,黎一心。孟里隔着光荣榜的玻璃摸了摸黎一心的脸,我不打算往前走,我不能。

程越在国庆假期结束後,出国参加音乐节前,来学校找过一次孟里,他这次没有骑他的重型机车,开了辆敞篷跑车,依旧张扬跋扈地停在法学院门口,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等孟里,即使孟里已经不止跟他讲过一回,有事学校大门外见。

“我要出国一个月,来给你补个生日礼物。”程越见孟里左右张望,赶紧叫孟里上车把车开到了学校外边人少的马路上。孟里生日前几天一声不吭就回了岚水,他都来不及送上自己准备的礼物。

“生日礼物不用,祝你一路平安。”孟里下了车,刚要往学校里边走,被程越一把拉了回来。

“哎,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又没勉强你怎麽样。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送个生日礼物总行吧。”程越看着孟里叹了口气,从後座拿出来一个乐高,递给孟里:“又不是多贵重的玩意儿,就是个地球仪,你不是在路上看到地图地球仪什麽的要看摸摸看看吗?”

“谢谢。”孟里看着手上的地球仪,没再说什麽。秦问这才松了口气,想起自己获得全国八强那天晚上,跟孟里说要兑现之前说的一件事。

当时孟里正吃着麻辣烫,他其实吃不了什麽辣,但又偏偏好这口,总把嘴唇辣的红通通的。程越目不转睛地盯着孟里嘴唇,刚要开口说话,只见孟里突然朝他扭过头来,眉心紧皱眼神严肃道:“程越,你要是喜欢我,以後就不用联系了。”吓得程越赶紧闭了嘴。

那次之後,程越就再没表露过对孟里的喜欢了,做朋友总比陌生人好,至少能偶尔跟孟里一块吃个饭,出去拍拍照片,但也仅限于这两样了。有次程越约孟里出去看个新上映的电影,连电影票都买好了,孟里硬是没去,说自己讨厌看电影。

程越出国後跟孟里有十个小时时差,但隔三差五还是会把自己拍到的风景发给孟里。在这期间,他给孟里推了一张微信名片,说是他在国外新认识了一个朋友,在岚城开了家小广告公司,不定期需要素人模特,给的酬劳也还公道,让孟里以後有需要联系他。

孟里思前想後,还是加了那人。他今年大四,马上就要去律所实习了,没有那麽充足的时间去做多份兼职。况且苗苗刚上一年级,刘柳见苗苗从小喜欢画画,给她报了个绘画班,课时加上画具的费用相当惊人,孟里也想给家里多打点钱回去。

程越介绍的那家公司是挺靠谱,孟里认真比较过,并没有因为他是程越的朋友多给他酬劳,基本上都是按照行情价给的,这也让孟里的心踏实不少。这样一来,每个月抽两天拍拍宣传照,去活动或车展站两天台,就能把他当月的生活费和寄家里的钱都覆盖下来。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过年前一周,孟里把下半年要去实习的律所敲定了下来,其中一位律师合夥人雷涛是他之前去听讲座时认识的老师,当时孟里就觉得他在民事诉讼这块经验丰富,见解独到,便特意在讲座结束後,站休息室外等了他一个多小时,直到雷涛同别人聊完天出来。

雷涛四十岁出头,跟孟里在微信上聊了几次下来,也很欣赏孟里这孩子,便让他大四去事务所面试,通过了的话给他个机会实习。没想到孟里年底真来了,还带着提前打印出来的大学各科成绩单和一大摞自己对一些经典民事案例和当下热点案例的分析报告,于是雷涛当下就决定收下了他。

这年除夕,孟里本来是要赶回岚水陪奶奶吃年夜饭的,没想到因为一个临时的拍摄任务没赶当天的火车,只得独自在学校吃了几个饺子,改成了大年初一一大早回去的车次。

隔天抵达岚水正值饭点,孟里怕家里人久等,直接拖着行李箱和大包小包礼物去了胡大家那边,吃过晚饭回到自己家时已经快晚上九点,楼下的杂货店门口写着春节停业至大年初三。

一年到头难得休息几天,除了大型一点的超市,沿途的小店几乎都没有营业,除了天上时不时蹦出来的几朵烟花和不知从哪传出来的小孩嬉闹声,整栋小楼都暗沉沉又静悄悄的。

二楼过道的灯上次回来就坏了,孟里打开手机手电筒,对着钥匙孔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打开了房门,时隔三个月後,屋子里还是上此中秋回来时的样子,连孟里离开前忘记叠的被子也还凌乱地散落着。

孟里放下行李,拧干抹布擦了遍桌椅,走到那张靠在墙角的墨绿色单人沙发边上时,看到隐秘的犄角旮旯里,有个短短的烟头。

很多年後,孟里回想起那天晚上,自己从看到那个烟头,到拾起那个烟头,再到嗅向那个烟头时的几十秒。他沉寂了四年的心,仿佛在那短暂几十秒发生了一场海啸。

拥有这间房间钥匙的人只有三个,孟里自己,孟翠华和沈灼。蒋飞燕当时让孟里住进来时,直接从钥匙扣把这间房的钥匙给取下来的,本来孟里提出让她留一把,可她并没有。

孟里和奶奶都不抽烟,而在孟里的记忆里,沈灼似乎也并没有在他面前抽过烟,但身上偶尔会有很淡的烟草味。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沈灼来过这里,可能是前阵子,可能是除夕夜,也可能就是今天。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孟里就忍不住有些战栗。

他不确定沈灼是不是放假回国过年,现在还在不在岚水,但他不能错过任何可能见到沈灼机会。于是,用纸巾把烟头包好後,孟里立刻跑到了山风苑。然而,六号栋只是大门紧锁,没有一丝光亮。

可即便如此,这依然是孟里近年来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年。虽然他还是没能见到沈灼,但至少看到了沈灼的踪迹,闻到了沈灼的气息,知道这个人还在好好生活着,并且他没有忘记自己,没有忘记他们曾一起待过的小家。

孟里至今都记得,有天中午在家学习时,他趁着沈灼去洗手间的功夫,把配好的房间钥匙偷偷放进了沈灼书包。下午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上课时,沈灼发现了那枚钥匙,他拿着钥匙错愕了两秒,回头看过来时,孟里第一次壮着胆子扑上去亲了沈灼,沈灼伸手接住莽莽撞撞的孟里,抱着他坐在沙发上,由着他毫无章法地亲,直到孟里自己脸红心跳地快喘不过气了,才轻笑着松开他。

年後孟里去事务所正式开始了实习。雷涛这人把职场和生活分得很开明,工作上对孟里相当严格,不论是理论还是实操,都没把孟里当一个未毕业的学生对待,从整理案件材料到协助对接客户,都是要求明确说一不二,好在孟里基本知识扎实,也很能吃苦耐劳。

生活中俩人虽相差了二十多岁,却也处成了朋友。有时候加班晚了,雷涛会带孟里去律所附近下馆子,周末偶尔约着去爬个山钓钓鱼,就当放松心情。孟里不懂钓鱼,却很喜欢钓鱼的环境,亲近自然,空气清新,还有一些岚城市区很少见到花草树木,虫鱼鸟兽。

五一假期後的第一周,雷涛接了个案子,委托人在云市,和雷涛电话沟通过几次後,本约好这几天来岚城面谈,结果临行前家里小孩突发阑尾炎,在医院需要照顾,雷涛就带着孟里一块过去找她。

孟里上回来云市还是五年前,孤身一人背着个书包来找被人贩子拐走的苗苗。那是他第一次离开岚水,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住旅馆,第一次睡天桥,每天奔波在三十五六的烈日下,张贴寻人啓事,跟人到处打听。

那时孟里不是没有假设过,如果苗苗就此丢了回不来了怎麽办,答案简单明了,他会继续活着,但不会停止找她。只是从此以後,自己生命的轨迹也会发生变化,他不可能心无旁骛地上大学,也不会像今天一样,走在成为一名律师的路上。

而如今站在这里,回看自己过去十年,沈灼不仅是他最好的朋友,唯一的恋人,也是在命运的分叉口,一言不发地拉着他走向明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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