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脚步声渐行渐远。
他要把食物拿到哪儿去?
衆人心中一沉,都被他这举动堵得胸口发闷。时作岸大着胆子翻了个身,让脸朝向玻璃幕墙。
他谨慎地掀开一点点眼皮,让长长的睫毛挡住他的视线。
夜色笼罩下,一朵“白色的蘑菇”正对着他们的方向矗立着,一动不动。
他正盯着候车厅的方向!
时作岸不敢再动。就连眼皮都不敢再往下一毫米。
两人就这麽对峙着,他也不知道陈建华有没有看见他眼底的动作。
隔着这麽远。
不知过了多久,时作岸拧着的腰都要僵硬了,浑身白色打扮的陈建华才终于离开,进入餐车。
时作岸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等他回来後,看看他到底打的是个什麽念头!
大约一个半小时过去,几人等得都有些疲倦。
宋子桥的呼噜震天响,完全分辨不出他是依然在假睡还是一不小心,躺着躺着躺睡着了。
时作岸第十二次用大拇指甲盖掐自己的掌心,终于,脚步声再次响起。
陈建华回来後没有立刻叫醒下一个轮班的人,而是又等了十分钟,将方才拿了食物的背包重新整理了一番,把钥匙放回原位,才走向夏奡。
“嘿,夏小兄弟,醒醒!”
夏奡也是提前磨练了下演技。
陈建华叫他,他没有立刻就睁开眼,而是迷迷糊糊发出梦呓,配合着皱眉,才装作从睡梦中突然被吵醒的样子。
“嗯?”
这演技,时作岸悄悄在心里给他打了个99分。
因为双倍6翻了。
“小兄弟,到你值班了。”
“啊?哦哦好。”说着,他慢悠悠坐起身,从旁边拿了瓶矿泉水猛猛灌了两大口,才像是清醒了一样,“行,陈大哥你去休息吧。”
随後,交接班结束,陈建华回自己的位置上睡觉去了。
幸好这年近六十岁的老男人也是个惯会打呼噜的,没过十分钟,呼噜声响起,大夥儿才终于有机会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
原来宋子桥还真没睡着,冤枉他了。
几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没说话。
江肆留在候车厅,其他人踮起脚,悄悄地离开。
从玻璃门出去,终于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宋子桥憋了一路也终于能说话了。
“我去!我打呼噜打得嗓子要废掉了!”
仔细听,他嗓子确实有些哑了。
夏奡装作极其吃惊的样子:“什麽?很遗憾这是你第一次在打完呼噜後自己産生生理上的不适,以後还有这个活动吗?”
他非要嘴欠,招得宋子桥又开始“滚滚滚”大叫。
最後,时作岸一人一屁股上来了一巴掌,才达成暂时的休战。
站台一如昨夜满地霜白,如同清澈的水池。
夏奡推开早被他们撬坏了,虚掩着的门。
里面静悄悄的,就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三人保持谨慎,缓缓将脚迈入车厢,最後的时作岸关上门。
黑暗笼罩。
夏奡大致摸了下方向,正准备向里面走,黑暗深处传来一阵柔软的女声。
“爸?你怎麽又回来了?”
?
那女声似乎是没等来回应,浅浅的脚步声向衆人的方向靠近。
不多久,窗帘缝隙透过来的微弱光芒下,一个扎着麻花辫的漂亮女生出现在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