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握住横杆,上面密密麻麻的划痕,记录着无数双手的汗水甚至血水。
父亲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当兵的人,荣誉不是挂在胸口炫耀的,是刻在骨头里,淌在血液里的。”
他猛地力,身体轻盈翻上云梯,动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简洁、更精准。
没有多余的花哨,只有千锤百炼后,融入本能的效率。
他在云梯顶端停留片刻,俯瞰着沉睡的营区。
岗哨的灯光、整齐的营房、远处车场模糊的轮廓……
这一切,就是他要用生命去守护的。
次日清晨,起床号照常划破黎明。
凌宸已经将内务,整理得棱角分明,正在帮同班一个新兵,纠正打背包的手法。
仿佛昨晚那个,站在荣耀巅峰的一等功臣,与眼前这个耐心示范的老兵,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连长在早操前集合时,目光扫过队伍,在凌宸脸上停顿了一秒,
什么都没说,但那种“我看好你”的意味不言而喻。
上午的技能训练,凌宸依旧一丝不苟,
甚至在四百米障碍中,因为一个小失误,导致成绩比最好记录,慢了零点几秒,
训练结束后,他独自加练了五次。
中午,通讯员跑到食堂,在凌宸耳边低语了几句。
凌宸快扒完饭,擦擦嘴,跑步前往连部。
连长办公室里,除了连长,还坐着一位面孔陌生、肩章,显示来自更高机关的中校。
中校没有寒暄,直接递过来一份薄薄的、封面印着“绝密”红字的文件袋。
“凌宸同志,”
中校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有一个任务。你看一下,十分钟后给我答复。记住,看完即焚,不得对任何人提及,包括你的直接领导。”
连长拍了拍凌宸的肩膀,眼神复杂,有关切,有鼓励,更多的是信任。
他默默退出了办公室,轻轻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凌宸和那位中校。空气瞬间变得凝重。
凌宸能听到,自己心脏沉稳的跳动声。
他深吸一口气,撕开文件袋上的封条,抽出了里面仅有两页纸的内容。
快浏览完毕,他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任务地点,境外,
目标,高度危险,
性质,非官方,无支援,无身份……
一旦失手,不存在营救可能。
十秒钟沉默。
凌宸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中校审视的眼神。
“报告长,任务明确,没有疑问。”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磐石般坚定,“我接受。”
中校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赞赏,点了点头:“很好。一小时后,有车在西门接你。你需要的东西,车上会准备好。”
他站起身,伸出手,“祝你好运,同志。”
凌宸立正,敬礼,然后与中校用力一握手。
那只手,稳定、干燥、充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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