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芳则借着逼退敌的间隙,一把拉住还有些愣的林薇,迅退入千牛卫结成的保护圈中。
“你……你怎么样?”林薇看着他肩胛处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以及迅蔓延开来的紫黑色,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那剑上有毒!
李元芳靠在一辆大车旁,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嘴唇也开始紫,但他却摇了摇头,目光复杂地看向林薇脸上未干的易容痕迹和那双熟悉的眼睛:“我……无妨。你……为何在此?”他认出了她,尽管她易了容。
林薇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难道要说自己是这支“隆盛号”商队的幕后主人?
就在这时,战场形势再变。那黑衣头领见事不可为,又见官军援兵似乎越来越多(实则是千牛卫声势浩大),猛地吹了一声尖锐的唿哨,残余的十余名黑衣杀手立刻摆脱纠缠,如同潮水般向林中退去,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恋战。
千牛卫欲追,李元芳却强撑着下令:“穷寇莫追……小心……有诈……清理战场,救治伤员……”话音未落,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晃,向前栽倒。
“李将军!”林薇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他。入手处一片滚烫,他的体温正在急剧升高,显然是剧毒开始作。
“军医!快叫军医!”林薇对着周围的千牛卫士兵急声道,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她迅检查李元芳的伤口,只见流出的血液已呈暗紫色,伤口周围的皮肤也开始黑肿胀。
“是……是‘幽泉’之毒……”李元芳意识有些模糊,断断续续地说道,“需……需赤阳草……方可解……”
赤阳草?林薇心中一动,她押运的这批药材中,恰好就有几株极为珍贵的赤阳草!这是治疗某些寒毒阴伤的圣药,她本是准备带回总部以备不时之需的!
“有!我们有赤阳草!”林薇立刻对身旁一名看似商队管事(实为玄羽堂小头目)的人喊道,“快!去把我带来的那个紫檀药箱取来!”
药箱很快被取来。林薇也顾不得暴露身份的风险,亲自取出赤阳草,又找来清水,按照记忆中的解毒方子,迅捣碎调制。她撕开李元芳肩部的衣物,露出那狰狞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将捣好的药泥敷了上去。
药泥触及伤口,出一阵轻微的“滋滋”声,李元芳身体猛地一颤,出一声压抑的痛哼,额头上冷汗淋漓,但脸上那诡异的紫黑色却以肉眼可见的度开始消退。
林薇不敢怠慢,又取出金针,刺入他几处大穴,护住他的心脉,延缓毒素扩散。
一番忙碌之后,李元芳的呼吸终于渐渐平稳下来,虽然依旧昏迷,但脸色已不再那么骇人。
直到此时,林薇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地,这才感到一阵后怕与虚脱。她看着昏迷不醒的李元芳,看着他为自己挡剑而受创的肩胛,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之间,明明应该是对手,是相互试探、彼此戒备的关系。在幽州,在崇州,他们刀剑相向;即便后来关系缓和,也更多是建立在狄仁杰纽带上的谨慎合作。他完全可以不顾她的死活,甚至,她身份暴露,对他而言或许更有利。
可是,在生死关头,他却毫不犹豫地用身体为她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剑。
这一刀,斩断的不仅仅是刺向她的利刃,更仿佛斩断了她心中某些固有的枷锁与宿命。她不再是单纯地将他视为一个需要利用、需要防备的对手或潜在盟友。一种越了立场与算计的、名为“信任”与“牵挂”的东西,悄然在她心底生根芽。
周围的厮杀声已经平息,千牛卫正在清理战场,救治伤员。那名玄羽堂小头目凑到林薇身边,低声道:“阁主,我们的人伤亡不小,货物也有损失,但核心之物无恙。此地不宜久留,是否……”
林薇看了看昏迷的李元芳,又看了看周围忙碌的千牛卫,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她站起身,对一名千牛卫校尉道:“李将军身中剧毒,虽已用药缓解,但需静养。我等商队亦损失惨重,愿随将军一同返回洛阳,也好沿途照应李将军伤势。”
那校尉见林薇医术高明,又确实是他们救了商队,且将军伤势沉重,便点头同意。
林薇让人将李元芳小心地安置在一辆尚算完好的马车上,自己则亲自在一旁照料。车队缓缓启程,朝着洛阳方向行去。
马车颠簸中,林薇看着李元芳沉睡中依旧紧蹙的眉头,心中那份刚刚写就的、试图彻底斩断与李唐皇室联系的调查报告,似乎也变得有些不同了。
他这一挡,仿佛为她挡开的,不仅仅是毒剑,还有那冰冷而既定的命运轨迹。前路依旧迷雾重重,杀机四伏,但至少在这一刻,她感受到了一丝不同于权力算计的温暖。
这份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守护,她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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