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材高挑丶气质沉稳的男生率先上前一步,他紧握着拳头:
“卢杰,你还记得我吗?高中的时候,你诬陷我偷你的东西,所有老师都包庇你,我被全校通报批评,差点被开除!最後我父母不得不来学校下跪求情,我才勉强转学!那些东西,根本就是你故意塞进我柜子的!”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留着利落短发丶眼神倔强的女生猛地踏前一步,眼中噙着屈辱和愤怒的泪水:
“卢杰!你在我生日派对的饮料里下药!……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接着,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小的男生红着眼眶控诉:
“你带着你的人,把我哥哥堵在巷子里往死里打,就因为他拒绝帮你作弊!他到现在还在医院,医生说可能会有永久性的後遗症!我们家为了医药费已经倾家荡産了!”
“你逼我在全班同学面前给你下跪磕头,就因为我拒绝帮你写作业!”
“你造我的黄谣,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我被p了换脸的照片,就因为我没答应和你约会!”
……
控诉声此起彼伏,一句句,一声声,将他过往那些罪行赤裸裸地揭露在这里。
这些年轻人,都曾是卢杰的欺凌对象,每一个都是不肯屈服的硬骨头。
万来仪找人并不难,不过把这些人都找来,那确实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费了好一番力气的万来仪好整以暇地环抱双臂,冷眼看着眼前这出戏。
“看来,”
她红唇轻啓,声音不大,却带着绝对的权威,
“卢少爷,你今天必须给在场的每一个人,一个结结实实的交代了哟。”
嗯,对。
结结实实。
这个词确实生动地概括了接下来的场景。
那些曾经被卢杰欺凌丶侮辱丶伤害过的年轻人,在压抑了太久之後,终于将积攒的怒火尽数倾泻出来。
压抑已久的仇恨和怒火,必然会导致在沉默中爆发,拳头如雨点般落下,伴随着压抑已久的哭喊和咒骂。
“啊啊啊!”
卢杰本来想逃的,但是一下没逃掉要被围着,只能抱头蜷缩在地上,脸上很快就挂了彩。
他带来的那两个跟班——李达和蒋迪,刚想上前解围,立刻被万来仪带来的保镖毫不客气地拦住。
训练有素的保镖们甚至不需要动手,只是用冰冷的眼神和健硕的身形就震慑住了他们。
但这并不能让他们幸免于难,几个愤怒的学生调转矛头,将他们也卷入这场复仇的漩涡。
“诶哟!哎哟卧槽!”
李达的黄毛被揪住,蒋迪的眼镜被打飞,两人很快也被揍得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牧溪惊讶地看着这混乱的一幕,下意识地抓紧了段骋的衣袖。
段骋微微侧过头,靠近牧溪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说道:
“你知道对付卢杰这种人,什麽样的反击最有效吗?”
牧溪摇了摇头。
段骋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
“与其单纯地攻击他,不如彻底击碎他最在意的东西——他那可笑的优越感。”
“这种人永远活在自己编织的幻梦里,以为家世和金钱就能让他高人一等。但剥开这些外在的光环,他内在空虚,品德卑劣,连做人的基本底线都没有,根本算不上一个完整的人。”
顿了顿,段骋认真地看着牧溪:
“如果你想亲自教训他,现在就是机会。我可以让保镖帮你,保证他不会伤到你分毫。”
牧溪却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
段骋有些惊讶地挑眉。
下一秒,牧溪深吸一口气,在包厢昏暗迷离的灯光下,他的眼神格外清澈坚定: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听起来很公平,但实际上并不公平。”
段骋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如果我被无故打了一拳,然後我还对方一拳,这看似扯平了,但实际上并不公平。”
牧溪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非常清晰的逻辑,
“因为我是被动承受伤害的那一方,我是受害者。而对方是主动施加伤害的施暴者,是加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