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谢陛下隆恩。”
——
是夜,顾文匪挑选了一处较为僻静丶但陈设雅致的宫殿暂歇。
宫内灯火通明,宫女太监皆被屏退,唯有朝权在一旁静静侍奉。
顾文匪张开双臂,任由朝权为他解开外袍。
看着朝权低眉顺眼丶动作轻柔的模样,顾文匪忽然开口:
“往後,你就跟着朕,朕住在哪里,你就住在哪里,你每天都得睡在朕的床上。”
必须得把人看紧了,不然一个不小心又要去寻死了。
朝权解衣带的手指微微一顿,擡起眼帘,眼中再次掠过一丝诧异,随即垂下,低声道:
“陛下,奴婢身份卑贱,岂敢与陛下同殿而居,僭越礼制……”
顾文匪却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捏住了朝权的下巴,迫使他擡起头,与自己对视。
“朕希望,这普天之下,除了朕自己以外,知晓朕身世来历的只有你一人。也,只能有你一人。”
这话里的意味,已然很明显了。
无非就是要朝权保密。
朝权重新垂眸,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平稳与顺从:“是。奴婢明白。”
聪明人之间,许多话无需挑明。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已然包含了承诺丶威胁与彼此心照不宣的捆绑。
顾文匪似乎满意了他的反应,松开了手。
待换好寝衣,他并未让朝权退下,而是径直走向那张宽大的龙床,坐下,然後拍了拍身边空着的位置。
朝权站在原地,似乎有一瞬间的犹豫。
“过来。”顾文匪命令道,语气不容拒绝。
朝权终是依言走了过去,动作间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柔顺。
顾文匪伸手,将他拉上床,近乎霸道地将他揽入怀中,让他靠在自己胸前。
朝权的身体初时有些僵硬,但很快便放松下来,安静地依偎着顾文匪,如同一只收敛了所有利爪的猫,甚至带着几分刻意展现的柔媚。
寝殿内烛火昏黄,帐幔低垂,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只有彼此清浅的呼吸声交织。
顾文匪低头,下颌轻轻抵着朝权散发着淡淡冷香的发顶。
沉默了许久,他忽然低声开口:“朝权,留在朕身边吧。”
朝权靠在他怀中,闻言,声音轻柔道里:
“只要陛下不嫌弃,奴婢自然愿意留在陛下身边。为奴为婢,侍奉陛下左右。”
这回答,恭顺得无可挑剔,却让顾文匪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伸手,抚上朝权的脸颊,指尖摩挲着那细腻的肌肤和那颗妖异的泪痣,目光有些暗:
“这般知情识趣,百依百顺,倒不像是朕认识的那个朝权了。”
就几天之前,朝权还想和顾文匪一起殉情了,属实是给顾文匪留下了心理阴影。
朝权擡起眼,迎上他的目光,那双狐狸眼中瞬间漾起一层氤氲的丶勾魂摄魄的媚意,眼角的泪痣在烛光下愈发红得惊心。
他绽开一个极其妖娆柔媚的笑容,声音又轻又软,仿佛带着鈎子:
“能得陛下如此宠幸,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分,奴婢,自然该尽心竭力,让陛下舒心。”
顾文匪凝视着怀中这具温顺的丶艳丽的丶却又仿佛隔着一层迷雾的躯体,心中那股掌控一切的快意,与难以言喻的空虚烦躁交织在一起。
他收紧了手臂,将朝权更紧地箍在怀中,仿佛要将这具身体,连同朝权那深不可测的心思,一同揉碎,融入自己的怀里,彻底掌控。
夜,还很长。
连日来的精神紧绷丶血腥厮杀与权力更叠带来的巨大亢奋退去後,留下的便是疲惫。
怀抱着温顺柔媚的朝权,感受着那具身体传来的微凉体温与若有若无的冷香。
此刻江山美人尽在掌中,顾文匪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很快便沉入了睡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