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会心痛,是因为你其实喜欢他啊,你真的对他很特别。]
[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段骋在剧烈的疼痛中几乎咬碎牙关,
[我再说最後一次,我对牧溪没有任何感觉!现在丶立刻丶马上让这该死的疼痛消失!]
琉璃心沉默了片刻,鎏金的光晕缓缓流转:
[很遗憾,不行哦,撒谎是不好的,尤其是自己对自己撒谎。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别把自己也给骗进去了。]
[你……!]
段骋气得浑身发抖,却因为新一轮的剧痛而说不出话。
他死死瞪着那颗跳动的心脏,恨不得将它捏碎。
车子一个急转弯,医院的红十字标志已经出现在视野尽头。
琉璃心最後传来一声轻叹:
[好好面对吧,段骋。给你一个真心的忠告,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毕竟,错过之後,就再也没有机会挽回了。]
随即,它的光芒渐渐淡去,留下段骋独自在剧痛中挣扎,然後被司机扶下了车。
车子猛地刹停在急诊部门口,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李司机慌乱地解开安全带,几乎是跑到後座,搀扶起蜷缩着的段骋。
“大少爷,到医院了!”
段骋借着他的力道勉强站直,脸色苍白如纸。
然而就在他脚步踏上急诊室门前时,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竟奇迹般地开始消退。
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正在缓缓松开攥紧他心脏的钳制,虽然胸腔里还残留着闷痛,但至少不再让他痛到窒息。
段骋下意识地擡眼望向急诊室的玻璃门,却意外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辅导员李老师正焦灼地在门口踱步。
她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双手紧紧交握在身前,那个姿势就好像是在祈祷什麽。
段骋想要避开。
他原计划是去段家惯用的私立医院,那里有最完善的医疗设备和绝对保密的诊疗服务。
结果,李司机情急之下选择了最近的公立医院,这倒也很正常。
不过,既然剧痛已经缓解,他打算立刻离开这个嘈杂的地方。
“段骋同学?”
李辅导员却已经看见了他,快步上前,担忧的目光在段骋尚显苍白的脸上扫过,
“你这是身体不舒服?需要帮忙吗?”
“我没事。”段骋语气恢复了一贯的疏离与冷静,
“我只是来看个朋友。”
他随口扯了个谎,意图再明显不过——划清界限,避免不必要的寒暄,表明自己另有要事在身。
然而,李辅导员闻言却猛地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麽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捂住嘴,很惊讶地说:
“你怎麽知道牧溪他出事了,他刚刚从宿舍楼上面跳下来了。”
“什麽?!”
段骋愣住了。
跳楼…?
牧溪……牧溪跳楼了?
——
急诊室的日光灯冰冷地照在牧溪身上。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轮椅上,右腿已经打上厚重的石膏,被固定在支架上。
过肩的长发凌乱不堪,发丝间沾满灰尘,甚至能看到几缕被粗暴扯断的痕迹。
医护人员刚为他做完初步处理——拍了X光片,上了夹板,最後用石膏将断腿牢牢固定。
此刻的他像一只被雨水打湿丶褪了色的黑白蝴蝶,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然而最令人心惊的是他露在外的皮肤上,那些新旧交错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