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当即骂道:“放肆!目无尊长,谁教你这麽和夫子说话的!”
林院长揉了揉跳动的额角,不耐说:“行了!”
他先看了谢宝珠一眼,不轻不重说了一句,“不可对夫子无礼。”
说罢又扭头看向何夫子,语气重了两分。
“学生不满,何不先反省自身,是有哪里做得不对。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②。为人师长,不知以身作则……你,罢了,你不要再多说了!”
当着一衆学生的面被指责教训,何夫子面上又羞又窘,又看院长是真的生了气,这回真不敢再说话了,低着脑袋缩在後面当鹌鹑。
倒是徐行还想再说些什麽。
他不服啊!
给秦容时赔钱就算了,可凭什麽给谢宝珠赔!他又不缺钱!明明自己伤得更重!
可他还来不及开口,谢宝珠先翻着白眼小声蛐蛐起来。
“他要不是故意占着马不下来,谁会打他啊,鬼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说不定就是想拖时间呢。”
他还真说中了徐行的小心思,徐行当时确实是这样想的,琢磨着拖住谢宝珠,秦容时一人骑在那疯马上,若是摔下来,不死也要脱层皮。
自己阴险的想法被谢宝珠说破,他的脸刷的白了下来,不敢再过多辩驳,害怕院长丶夫子真的深究起来。
他不再说话,院长也点头应了,还说道:“徐行的手确实受了伤……”
徐行眼睛微微放大,等着院长继续说话,面露期待。
林院长:“养伤也要时间,那就再宽限一个月吧。”
徐行:“……是。”
一直没有说话的秦容时在此时又补充了一句,“院长思虑周全,学生觉得很好。不过学生还有一事请求。”
林院长:“你说。”
秦容时:“我和徐同窗同住一间寝舍,现如今闹得不堪,再同住一室只怕尴尬,还请院长做主为学生换一间寝舍吧。”
林院长叹了一口气,最後还是点头应允了,又招来书童梧桐,问他还有哪处寝舍空着床位。
梧桐还没回答,李安元正好带着大夫进来,刚巧听到这句话。
李安元领着大夫进了门,挠挠头回答道:“院长,学生是一个人住的,秦同窗不嫌弃的话可以搬过去。”
李安元穷惯了,每天晚上不是在抄书就是在写信,熬得很晚才睡。其他学生烦他扰人清梦,都不愿意和他同住。
林院长张了张嘴,又看向秦容时,正好看到秦容时冲李安元点了点头,说道:“那以後就请李同窗多多照顾了。”
李安元傻笑两声,摸着後脑勺点头。
谢宝珠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说道:“哎哟,你俩别说了,大夫都站了好一会儿了!秦容时,快让大夫看看你的脚!”
有了谢宝珠的话,其他几位先生也猛然惊醒,连忙让出位置,请大夫看伤。
所有人都紧张着,只有徐行神色不快,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盯着秦容时。
他只期望大夫说一句,这伤严重,以後要落下病根成个拐子,他才觉得高兴。
可惜了,事不如他愿。
大夫说的和骑射师傅说的差不多,又开了涂擦的药油,小心叮嘱了一些事项,最後才拿上诊费离开。
见大夫也说没有大问题,其馀人都放心下来,尤其是骑射师傅,重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都放松下来。
院长又宽慰了秦容时几句,嘱咐书童梧桐送了些东西过来,都是吃的丶用的,还有纸张笔墨,算是安抚。
过後,院长带着夫子们离开,寝舍只留下秦容时丶徐行等人。
先生们走了,徐行脸上的不悦完全外露,不加修饰。
他坐到书桌前翻开书本开始阅读,又阴阳怪气地说道:“秦同窗要搬就快点儿搬吧,免得太晚了吵着人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