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般!般般!你好了麽?”
正想着,院子外头响起了罗麦儿的声音。
“哎呀,麦儿姐在催了!柳哥,你去不去啊?”
柳谷雨转了转脚脖子,想着已经睡了半天,也该出门透气。
春天好时节,就该出门晒晒太阳,吹吹风,看看花儿。
“要去要去,你让麦儿进堂屋坐着等吧,我洗了脸就来。”柳谷雨往竈屋走,走出去两步又停下,扭头继续问,“你哥呢?又在看书?哎呀,你把他也喊上!哪能天天看书,要看傻了!”
秦般般点头,先出门喊了罗麦儿,把人领进堂屋坐下,又去秦容时房前敲门。
“二哥,别看书了,柳哥叫你一起去山里玩!”
没多久,秦容时真就出来了,他先看了妹妹一眼,才温声问道:“他人呢?”
话音刚落下,柳谷雨就精精神神走了出来。
他梳着高高的马尾,满头发丝用蓝色布条绑住,额前几缕青发有些湿,黏乎乎贴在脸上,应该是洗脸的时候不小心打湿的。
他眼睛也是湿亮,水润润看着衆人,兴奋道:“走!出发!”
出发的不止他们四人,罗麦儿路过自家的时候还进去把罗青竹也扯了出来。这哥儿本来正帮着娘亲忙活晚上的饭食,被妹妹一路扯出去,围裳都没解呢。
林杏娘追到竈房门口,大笑道:“行啦!你们都去山里玩吧,晚上早些回来吃饭!”
说这句话的时候,崔兰芳也出了门,想着早些到对面帮忙,听到後也是点头,说道:“是是是,今天是好日子,你们年轻人都舒舒坦坦玩一天,晚上回来吃饭!”
有了这话,罗麦儿直接把哥哥腰上的围裳扯了下来,然後嘻嘻哈哈拉着人出门。
一群人上了小流山,也不是空着手去的,罗麦儿和秦般般都背着小背篓,两人还想着去山里挖野菜,在她们看来挖野菜就是玩儿了。
柳谷雨出了门才发现地上有些湿,想来是夜里下了雨。老天也给面子,只夜里悄悄下,到了白天就立刻放晴,不影响人出门。
地面的泥巴湿润,两侧的春草也挂着水珠,满是青嫩的草叶香。
空气真好啊。
柳谷雨伸展两臂,深深呼吸一口,觉得全身都舒坦了。
近来多雨,山上的溪水涨了,小流山都快变成大流山。
山上的树也多,开花的不开花,到处都是,满眼红情绿意,落英缤纷。桃花瓣丶梨花瓣丶杏花瓣被风刮进溪水,卷着水漩儿漂走了。
老柳树更是满身春绿,尤其是长在溪边的柳树,伸出柔软的枝条在水面上勾来勾去,交缠自己落在溪水里的倒影。。
家里的来财跟了出来,麦儿家的两只大狗也缀在後面。
小狗崽不懂事,甩着圆乎屁股去扑垂向溪面的柳条,差一点儿就栽进水里了,幸亏它老娘眼疾嘴快,一口叼住它日渐紧实的後颈皮,把这皮狗子叼走了。
秦般般挖了一锄头婆婆丁,又拨开溪边的野草,瞧见藏在里头的一丛水芹菜,惊喜地拍手叫起来:“麦儿姐,这儿有水芹菜!”
两个小姑娘凑一块儿了,开始摘水芹菜。
另一边的柳谷雨正和一只蜜蜂斗智斗勇。
山里花多,蝶儿丶蜜蜂也多。
这不,有一只就缠上柳谷雨了,围着他嗡嗡飞。
柳谷雨好不容易才把它赶跑,下一刻又来一只。
他往秦容时身边躲,扯着袖子非要人闻,还奇怪问道:“二郎,你闻闻,我身上是不是有香味?蜜蜂怎麽老往我身上飞?”
他低了低头,垂在身後的马尾也垂了下去,额头上绑着的抹额也顺着落下。
秦容时沉默一会儿,下一瞬还真贴上去嗅了嗅。
他冷静回答:“是皂荚的香气。”
柳谷雨也提着袖子深吸一口气,最後自言自语嘀咕:“这难道就是男人味儿?”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耳边响起两道笑声,一道是秦容时的,一道是罗青竹的。
罗青竹还说:“什麽男人啊!你是哥儿,哪里来的男人味儿!再说了,那男人味儿都是汗臭味儿!可难闻了!”
说着,他扭头走远了,朝着秦般般和罗麦儿的方向去,大概是想去看看两个小姑娘的成果。
柳谷雨:“诶?”
汗臭味?
那不能!
柳谷雨鼻头翕动两下,扯着秦容时的衣裳说道:“来来,我也闻闻你的。”
秦容时脸上还带着来不及收敛的笑,还没说话,柳谷雨就凑了过来,脸颊贴近他的颈侧,那股皂荚的清香也再次扑了过来,与此同时,还有几缕发丝落在他光裸的脖颈上,痒痒的。
柳谷雨闻了闻,最後说道:“不臭,你身上的味道和我一样。”
他还拍了拍秦容时的肩膀,又说:“你是个香男人。”
秦容时:“……”
香男人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张嘴想说什麽,前头的罗青竹突然叫了起来。
“诶,你们来看看,这是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