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什么要他主动提和离,简直做梦,那曲烁做他的青天白日梦去吧,难道他是个天真无邪的?
一个寻常人家放着一个即将高中状元的妻子不要,偏要去做农户?
这人傻了吧,何况付濯晴和他之间有着深仇大恨,想要和离更是无稽之谈。
边连瑱不明白的是,曲烁告诉他,今夜曲烁先找过付濯晴,她为什么要让曲烁来说那一番话,寓意何为。
刺激他吗?
边连瑱觉得多半是,不费吹灰之力气死他,不更好?
他偏不,堂堂男子汉大壮夫,何至于这点气量呢,曲烁因为付濯晴的话来气他,他便给人气回去。
“好说,改明儿柳大娘入都城后,我觉得也可给你做些补汤。”柳大娘给他做补汤不是她之意,可若给她做补汤乃他提议,他岂非胜人一筹。
补汤的滋味甚是难熬,他很清楚,也该让付濯晴遭受一番,才算公平。
檐下烛火一瞬灭了,付濯晴神色踱在月色下细笑出声,“我要是你,就自己开口去说,与其指望旁人,不如自行解决。”同一件事,她若做来,必定是完美无瑕,而非一团乱麻,自损一千。
最正经不过的一句话,都可以说是直白无遮了,边连瑱也听得清楚,尤其是黑夜中耳廓尤为灵敏。
不是他怎么就没想到?
这赤裸裸的嘲讽刺激了他。
心意相通
朗朗乾坤,和风灼目。
晌午将至,付濯晴和边连瑱才拾掇好东西搬至马车上,付濯晴东西不多,都是些书和衣衫首饰,还有一条狗,边连瑱就更少了,二人不约而同择了晌午出行,只因不想早起忙碌,还是晚点好。
是以昨儿二人先后不同脚上街,却买了一件同样的物件就是斗笠。
青雅县的车夫不管二人如何各自使银子,都不愿相送,害怕归途中有流寇作乱,有命赚钱没命花呀,是以只能二人择一人驾马车前行。
不过这件事虽然付濯晴和边连瑱不曾商量所行,付濯晴还是觉得她亦有责,所以昨夜杀人犯提议,路段艰难有流寇时他驾马车,安全无阻时她驾。
付濯晴同意了,她没什么不同意的,男子汉大丈夫有担当有责任,甚至于愿意在危难之际保护弱小,是正义做派。
杀人犯只对她一人有仇恨加身,她亦只对他恨之入骨,这也不代表在她予他暂时的安全生活里,就不能享受他的担当不是吗?
再说流寇山匪,是不会杀死她这位名义上的丈夫的,流寇山匪在遇见进京赶考的解元,是不会下杀手的,因万一解元高中,于山匪而言多了一条生路。
顶多就是不知道马车上的人是谁,先试图打劫一番罢了,既然杀人犯愿意逞英雄,那就试试呗,是英雄还是狗熊,一较高下便知真假。
正好她可以借此剿匪。
出城平缓,付濯晴带着一顶藤条编织的斗笠,跟柳大娘告别驾马车驶去城门外,风重热意不减,陈幸一家早于晌午前等在城门外朝里张望。
陈老爷手中拿着自己夫人的扇面给自己扇风,他在这儿等了许久,还没等来关系给他儿子前程的解元,难免心急。
“这付解元会不会一早就离城了呀,马上晌午了,也不见马车影。”陈母随之附和,唯独陈幸城墙脚下的阴凉处,不慌不忙,“爹娘,你们就放心吧,付娘子都是解元之身了,怎会口吐假话呢,这不还没到晌午嘛,再等等就好了。”
怎么不急啊,关乎自家儿子的前程,路上不太平,有解元之身保佑他儿,加之一路打点,此乃万全之策,错过这村没这店的。
为了表诚意,也为安全起见,三人同乘一辆马车,陈老爷新买的马车,于昨日送去付家,让付娘子和夫君能早一步登马车,他儿子就在城门处候着即可,那辆马车昂贵,足足花了他十两银子,里头他儿子的行囊钱财一应俱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别真的人财两空才是。
陈幸听着耳廓脚步急得团团转,给他爹娘吃了定心丸,“你们就别担心了,那马车我昨儿亲驾着送去的,我还能不了解付娘子为人吗?”
话音巧落,马蹄声缓慢递近,陈幸还不忘接了句,“我就说嘛,爹娘不必担心付娘子人品,那毕竟是解元,这不就来了嘛。”
付濯晴驾马车出城时,陈幸早已跟爹娘寒暄完,在他从地上起身看到是付娘子驾的马车时,大跌眼睛。
赶马车这种事为何不是边公子所做,而让堂堂解元亲自上手做呢,这可不成,他朝马车招手即停,跟自家爹娘挥手,示意人早些回去,单手撑住前室横木,一跃坐在付娘子身旁,善解人意道:
“付娘子辛苦了,接下来的路我来赶吧。”陈幸从胸脯掏出来一张地志,上头画圈的就是匪贼所在之地,他都记下了,哪里一路畅通,哪里几步一阻他都知道,何况他带那么些钱财上路,就为打点一切的。
他虽没出过远门,但地志还是能看懂的。
付濯晴依旧挥着马鞭,没动弹,她倒是侧目看了眼往她身边一坐的男子,低头仔细研究手中地志,摇头笑笑,“这么怕遇到山匪啊。”
陈幸身子倚在马车上,双手往下一坠,跌在大腿上,“但愿我们能拿钱消灾。”他当然害怕啊,也没见过,只听说这些匪贼从来不会放过老百姓,趋炎附势不敢劫官,只敢抢劫百姓物什,杀人灭口。
遮挡着马车的前帘从里被掀起,边连瑱啃着一个苹果露头出来,他听见外头说话,尤其是听这位陈幸说,拿钱消灾,他竟不知一县地主家居然也怕山匪,还是只敢在窝里横的旧朝专霸,手中拿着吃人血馒头赚的钱,要去给比自己强势之人双手奉上,岂不惹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