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如此。
因为贾氏指望她帮扶盛怀安科考,等她身体稍微好一点就勒令她每天去荣寿堂请安,以便跟盛怀安见面做学问,算是变相免了她的禁足。
至少在早上,她能短暂离开清晖园。
荣寿堂里。
柳如眉给贾氏请了安,按照贾氏给她立的规矩,站在贾氏身後伺候她用早膳。
等贾氏吃饱喝足,她又伺候着贾氏擦手。
等贾氏说一声“可以了”,再给贾氏奉上一杯茶之後,她还要坐下来吃贾氏剩下的残羹冷炙。
贾氏说,这是她的福气,寻常奴婢想吃还吃不到。
柳如眉面上笑着说“是”,放在笼在衣袖里的手却死死握紧,指甲几乎掐入手心。
只要一想到她吃的东西是贾氏吃剩下的,她就犯恶心,几欲作呕。
贾氏这种人太小家子气,很喜欢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琐碎手段折磨人,还自以为多高明。
殊不知,真正的高明是杀人不见血。
看着贾氏一口一口喝着自己奉上的茶,柳如眉很好地敛住眼中的狠厉。
等盛怀安过来请安的时候,她面上一派柔顺,看不出任何不满。
这麽过了小半月。
贾氏突然病倒。
先是用饭的时候突然呕吐,食欲不振,而後王嬷嬷扶她回房休息的时候,她没走两步路就晕倒在地,人事不省。
王嬷嬷被吓了一跳,慌忙叫人去书房请盛怀安,盛怀安也惊得立刻从书房赶到荣寿堂,生怕贾氏出事。
好在贾氏并没有晕很久,不过盏茶时间就醒了过来。
这时候,盛怀安叫福安去请的大夫也到了。
大夫是平安堂的,坐堂几十年的老大夫,经验丰富。之前府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请的他,诊费也不低就是了。
为贾氏诊脉之後,他摸着花白的胡子一脸欲言又止,眉头皱得像是粘在了一起。
“大夫,我母亲是什麽病?”盛怀安打量着他的神色,忐忑问道,“不是什麽大问题吧?”
明年二月他就要春闱了。
若是这时候贾氏有个好歹……那他不是要再等三年?
人一生有几个三年?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想要东府那边的人好好看看他的能耐,根本不想等!
被盛怀安一问,大夫深深叹了口气,突然拱手行礼道:“对不住,老夫医术不精,看不出贵府太太的病,还望另请高明!”
说着,他拎起药箱就走,竟连上门的诊费都不要了。
盛怀安额头的冷汗一下就滚了下来:“这,这怎麽回事?”
躺在床上的贾氏也撑不住了,脸色惨白惨白的:“我不会是要死了吧?”
王嬷嬷连忙安慰:“太太,二爷,您两位都别自己吓自己!奴婢看太太的病不是什麽大病,多半是肠胃受凉,吃几贴药就好了!刚才那大夫医术不精,要不再请一位大夫来看看?”
“是是是!”盛怀安反应过来,扬声喊道,“福安,再去请个大夫来!不,多请几个,请上四五个回来!”
福安连忙应声,火急火燎地出门。
这一请,又请了四个大夫进府。
四个大夫轮番给贾氏诊完脉,一个个脸色都变得特别难看,仿佛变成了哑巴,谁都不愿意第一个说贾氏的情况。
还是盛怀安发了一通脾气,又许下重金并表示可以直言不讳不责怪,其中一个大夫才支支吾吾地开口。
“贵,贵府太太的脉象,看着像是有孕了。”
“什麽,有孕?”盛怀安猛地高喊出声,满脸不敢置信,恍惚之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贾氏,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