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闭了闭眼,努力拉回思绪。
前世的事不需再想了。
专注现在就好。
瑞香收集的信息很详细,她虽然做了十几年的孤魂野鬼,把西府几个铺子和田庄的情况忘得一干二净,现在一看又清楚了:
一个中高档酒楼,三层楼的店面,目前是西府的主要收入来源,每月进账大约三四百两银子。
一个首饰铺子,店面不大,但有一位手艺出衆的老师傅,口碑不错,每月营收一百两左右。
一个脂粉铺子,卖一些常见的口脂丶香膏和头油等,售卖熬煮好的药茶,每月营收约二三十两。
一间书肆,平平淡淡,每月营收不到十两。
京城西郊有两个小庄子,一个山庄一个田庄,因为管理松散,庄头私贪,佃户不尽心,收成几乎没有,只是按时按季往府里送一些産出……
破坏远比盘活轻松,特别是在拥有压倒性的优势下。
叶明珠和瑞香商量了一刻钟,很快就针对酒楼和铺子做出布置。
瑞香领命而去,行色匆匆,颇有几分要为她出一口恶气的干劲。
叶明珠忍不住笑了。
……
贾氏最近觉得天都快塌了。
自从分家之後,不知道怎麽的,倒霉事竟然一股脑地找上了她!
先是在酒楼里做了近十年的大厨不小心摔了腿,伤筋动骨,说要养三四个月才能好。
接着金银铺子的老师傅抱了金孙,乐得说是不想干了,要回家颐养天年去,怎麽都留不住。
最後,脂粉铺子斜对面开了一家新的脂粉铺,像是跟她打擂台似的,香粉白净润透,口脂颜色漂亮,价格比她的铺子还低上一成!
书肆和京郊的两个庄子倒是没出什麽问题,但它们原也没什麽收成啊!
真是要了命了!
她手里本就没几个银子,每月就靠着几个铺子的进账,靠她四处算计才勉强维持府里的运转。
如今三个最能赚钱的铺子出了事,收入锐减,她焦头烂额,急得嘴角冒出好几个泡。
她很想找人商量。
但盛怀安闭门苦读,她不舍得打扰他用功。
柳如眉总是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看着就不中用,问她也问不出个屁来。
这麽一想,家里除了她能管事,竟然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实在没办法,她闯到松鹤堂哭着要找老太君,说日子过不下去了,求老太君发发慈悲。
但老太君根本不愿意见她,只让身边伺候的人出来,拿了两百两银子就把她给打发了。
又忍了几天,到了要给下人发月例的时候,贾氏拿不出足够的银子,又不想再拿自己的私房补贴,终于按捺不住。
叫上几个腰粗臂圆的粗使婆子,她带人闯进柳如眉的清晖园。
清晖园里没几个下人,柳如眉身边只有一个喜鹊,一个奶娘,并几个负责洒扫的婆子。
那几个洒扫的婆子还是做完事就走,并不常在她院子里伺候的。
因此贾氏带着人找上门,闯进柳如眉房间里翻箱倒柜,她就算面上哭得再可怜,心里恨得再怨毒,也都无法阻止。
等听闻消息的盛怀安匆匆赶到时,贾氏已经从柳如眉的箱笼里搜出整整一万两银票,并价值三四千两的珠宝首饰。
有钱了!
一改之前的着急上火,贾氏叉腰站在院子里,得意洋洋,眉飞色舞。
“我就知道你这贱人手里有银子,你却把我当傻子忽悠,总是见天儿的哭穷,拼命从公中抠东西!”
“我早应该看清你,一个连我儿的抚恤金都要昧下的毒妇,能是什麽好货色?还说什麽为昊儿攒着,我呸!”
“府里正是艰难的时候,这一万两银子和这些珠宝首饰我就拿走了!我也不是那等恶婆婆,等以後日子好过了,我再给你些银子,让你去买些素净首饰!”
“对了,金子就算了,买银子的就成。你一个守寡的妇人需要为男人守贞,本也不应该招摇。”
“……”
贾氏兴头上来了,还要再训诫柳如眉两句,盛怀安大喊一声“母亲”,脸色铁青地看着她,这才打断了她的好兴致。
“怀安,你……怎麽来了?”贾氏面上有些讪讪的,但很快就理直气壮,“家里几个铺子都出了事,实在是没银子使了,下人的月例都要发不出来了……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让你嫂子帮忙。”
饶是柳如眉再怎麽能忍,此刻也忍不住哭着质问:“您这是让我帮忙吗?您闯进我房里翻箱倒柜,分明是抢!”
“二弟……”她又泪盈于睫,捧着胸口哀哀看向盛怀安,“我知道府里艰难,但我一个带着孩子的弱女子就容易吗?我不求你让母亲把银子都还给我,但不能都拿走,不能逼死我呀!”
“我怎麽逼你了?你要逼死我才对!”贾氏跳起来就骂,“你藏着一万两银票不肯拿出来,藏得可真深啊!柳家只是小门小户,你嫁过来的时候只有两千两压箱钱,这些多的银子不就是在我盛家搜刮的吗?现在家里艰难,饭都吃不上了,叫你拿银子出来用用怎麽了?怀安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两双眼睛同时看向盛怀安,等他给一个态度,一时间,他只觉得头大如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