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们应该是世间最亲密、最解不开的关系,但眼下却有点无所适从。
秦挽把手里的衣服挂在一边的衣帽架上,接着转过身看秦书仪,眼神里还带着几分不确定。
没听错的话,刚刚秦书仪是叫了她的小名吧?
同样站在旁边的段航也看得出来她在疑惑什么,冲着她点了点头。
不过即使段航给予了她肯定,但秦挽心里也存疑。
短短几日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她的性格和秦书仪如出一辙,不说有多了解秦书仪,但秦挽至少十分了解她自己。
不计前嫌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要想让秦书仪放下心中的芥蒂,只有两种可能——
事情的始末发生了变化,出现了新的转机。
比如秦书仪突然发现当年的事另有隐情,其实和段建明无关。
但事实摆在眼前,这个可能性显然不成立。
空气中的沉默保持了至少有几分钟。
秦书仪整理好衣服后就端正的坐姿,她抬眼扫向秦挽,弯着唇角微微一笑。
“岁岁,站在那干什么?过来坐啊。”
秦书仪说话的语气和从前一模一样,温柔得让秦挽觉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是一场梦。
她盯着秦书仪的面容看了好一会,最后转向站在一旁有点尴尬的段航身上。
不是梦,她能感觉到秦书仪比之前对段航的感情更加厌恶了。
甚至之前可能还会挣扎一下,但现在完全不会。
那股带着恨的厌恶凸显得明明白白。
秦挽皱着眉没有挑明,只是开口给段航解围:
“哥,你也坐。”
等到她拉着段航坐下后,才抿着唇坐在秦书仪身边的空位上。
面前秦书仪的笑容越来越温和,秦挽的心却下沉得厉害。
排除那个错误的选项,剩下的就只能是唯一的答案。
第二个可能性——秦书仪已经准备好了回击的方法。
答案在脑中成型,秦挽再看向秦书仪时表情更加复杂。
柯越那天在车上问她的话再次回响在脑中。
有人检举了申城的高官……
谁是检举人?
检举的对象又会是谁?
往往越是不可能的答案越真实。
几人闷着头不说话的空当,陈姨端来了几杯上好的茶又匆匆离开。
秦挽浅尝了一口,品出了这茶叶是去年柯越送来的。
三个人僵持着谁也没开口,又似乎都在想着什么事。
秦挽的指尖抠弄着沙发,踌躇了一会儿,她还是问出了声:“妈,你和我爸……”
自从知道事情的真相后,这声“爸”秦挽其实有点叫不出口,但已经叫了这么多年,她一时半会儿也改不掉。
几乎是一提起段建明,秦书仪脸上的笑容就压了下去。
她放下茶杯翘起腿,冷声道:“你不是都看见了?”
听秦书仪这么一说,秦挽就明白两人离婚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
出了这么大的事,也的确只有这个下场了。
段航自然也听明白了,刚才来的路上秦挽就事先和他通过气,说起了那份离婚协议书。
秦书仪的反应和他所料想的差不多。
事成定局,秦挽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但嘴上也没有说什么。
她转开话题问了一句:“那他今年一个人留在申城过年吗?”
听起来像是一句平平无常的关心,但秦挽也存了打探的心思。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又被秦书仪三两拨千斤给打了回来。
“怎么?你想见他?”秦书仪说话的时候几乎是盯着秦挽。
那双眼眸里的温情尽数消失,秦挽能看见的只有恨。
直白的恨意震慑住了她,她摇了摇头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