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调查组尚未出,国公府竟主动认错——
苏震霆遣管家赴礼部请罪,称当年账目系下人误报,现已查明真相,愿捐百亩良田补偿柳溪村,并请朝廷宽宥。
满城哗然。
有人赞其仁厚,也有人冷笑:这罚得未免太轻巧。
苏锦黎听罢,只轻嗤一声:“荒唐。”
她当即召李承武入府,命其假扮巡查御史,即刻启程赴柳溪村验地。
三日后,李承武归来,脸色铁青。
“所谓百亩良田,早已荒芜十年,土质盐碱,寸草不生。当地里正说,那地二十年前就绝收,历来作废地处理。”
更诡异的是,随行书吏趁夜塞给刘阿槿一张字条:“真田契藏在老祠堂梁上,取时莫带外人。”
刘阿槿没拆穿,也没动,回村后立即密报王府。
苏锦黎听完,久久未语。
烛火摇曳,映着她眉心一道浅痕。
她在想——为什么要把线索送到她手上?
为何偏偏选在“无名堂”刚立之时?
为何要引她去翻旧契?
答案渐渐清晰。
这是局。
对方料定她不会放过此事,故意留下破绽,诱她出手。
一旦她派人进祠堂取契,便会引族争——庶支夺嫡产?
煽动民变?
届时只需一封奏章,“七王妃借民间力量图谋不轨”的罪名便可坐实。
她不动,棋局尚可控;她若动,就成了别人笔下的“乱臣”。
窗外雨仍未停。
苏锦黎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无名堂”屋檐下挂着的铜铃,已被雨水洗得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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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笑了。
不是怒,不是惧,是一种近乎冷静的清醒。
她转身,唤来文书官:“去请崔明远先生来一趟。”
那人迟疑:“可是……他从未参与实务。”
“正因如此。”她淡淡道,“他最适合做这件事。”
话毕,不再多言。
但她眼中已有光,像是穿透了这场连绵不断的雨,照向某个尚未揭开的真相。
苏锦黎没有动祠堂的梁上契书,也没有派王府的人去查那块“百亩良田”。
她知道,自己一旦出手,便落进了别人的节奏里。
于是她改策——不攻而破。
次日清晨,“无名堂”门前挂出一纸告示:
“伪契对比展·辑:田契作假十八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