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第一时间去县衙报案了,可是县衙整一年查缉,最终不过“查无此人”四字。
陆昭若猛地攥紧被褥,胸口翻涌着憎恨丶痛苦丶恐惧……
她其实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他。
按照前世,他这个时候是没有出现过的。
是在三年後。
深夜,雪虐风饕。
他立在阶下,一身墨色劲装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帷帽垂纱被朔风掀起,露出半截冷硬的下颌。
“跟我走。”
他声音沙哑,“我欠你的,用馀生还。”
陆昭若忽然笑了。
她步步逼退他,赤红着眼:“还?谁要你的馀生!你不过就是一个无耻之徒!行如禽兽!”
那夜的草垛丶撕裂的素纱丶渗血的牙印……每一处屈辱都刻在骨头上,日夜灼烧。
忽然,他解下腰间短刀,刀柄朝前递来。
“若恨我……”
他掀开帷帽,面具下喉结滚动,竟似哽咽:“往这里捅。”
指尖点在左胸,那是心尖的位置。
她毫不犹豫地握刀刺入。
“噗……”
刃口破开皮肉的闷响,在雪夜里格外清晰。
血液喷溅在她袖口上。
他身形晃了晃,却仍挺直脊背。
“够麽?”
他竟在笑,染血的唇色艳得惊心:“不够……就再深些。”
陆昭若瞳孔骤缩,握刀的手微微发抖。
就在这时——
“喵嗷。”
阿宝的惨叫突然传来。
她转身奔向院门,大氅在风雪中翻卷。
身後传来重物跪地的闷响。
她没有回头。
丢下一句话:“若你尚存半分良知,其一,永生永世不得复入我目;其二,即刻投军水师,用你的命去守大属的海疆,我要你日日以怒潮磨剑,夜夜听冤魂泣浪,待哪日这海澨鲸波涤尽你满身罪孽,或许黄泉路上,我施舍你一眼。”
陆昭若收回思绪,微微蹙眉,心中暗自思忖。
这世道,人心难测,无论是不是那个人,都得想办法杜绝尾随自己的人,还要为自己的安全着想。
当然,也有可能是阿宝跟冬柔看错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得多留个心眼。
翌日黄昏,残阳如血。
陆昭若借着班陵又在铺子订购了衣服为由,做了几道他爱吃的菜送过去,还做了蟹酿橙,这是她前世偶尔听说书人说的,萧夜瞑的最爱。
萧夜瞑刚巡海回来,正在检修战船……
“统领……”
班统领操演完水战,跑到他跟前:“可是倭寇有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