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棚里目前住了五个人,其中两个老且病,两个虽只四五十,但那身体比他爷爷还不如,还有一个是阿姨,打水的重任就落到他身上。
一开始他年纪小,又没干过活,能打的水不多,牛棚五口用水紧巴巴的,养成打来的水用来吃喝,洗手洗澡去河边水沟里的习惯。
他习惯了在牛棚里不洗手。
但,那是以前。
另一个便是,不管多少条件多麽艰辛,他身为大夫,该注意的都得注意。
这一点不能省。
难道以後脱离牛棚条件,他还保持着在牛棚养成的习惯,将不专业展露给病人?
“我还得谢谢你,你提醒了我。”陆广白露出个浅笑。
郑南乐蓦然觉得,这个浅浅的只唇角勾起的笑,比之前我见犹怜还要好看,像清晨滴露的百合花,含苞欲放的小荷,于平凡处见惊喜。
“你不怪我多嘴就好。”
郑南乐见过太多明明有悔意,却哽着脖子嘴硬丶被人戳破错漏,却恼羞成怒倒打一耙的人,陆广白这意识错误并决定改正的态度,让人倍觉舒适。
“为了感谢你,我给你扎几针吧。”
郑南乐:“……”
好独特的报恩方式。
不过她并未拒绝。
她感觉,自己身为女性繁衍的本能越来越强烈,要不是她意志强,已经朝陆广白扑了过去。
陆广白走去外边将手洗了洗,回到房间後,取出药水瓶,银针往里蘸了蘸,之後他对郑南乐道:“撸起袖子。”
郑南乐照做。
陆广白在手背手臂,後颈以及头顶各扎了针,一股温热的气自扎针处缓慢升起,沿着筋脉在体内游走,这股气游走间,带走了身上的燥热,明明气感温热,身体却觉得凉。
随着银针拔下,这股气顺着xue道毛孔一并钻出,消散于空中。
郑南乐活动下手脚,身子已经恢复正常。
“谢了。”郑南乐起身欲走,忽然扭头,凑向陆广白,“你会不会做衣服?”
陆广白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擡头瞧向郑南乐,郑南乐望着他,双眼期待。
陆广白又幻视一只大老虎在歪头卖萌。
甩开这种无厘头的联想,他谨慎地回答:“会,但手艺一般。”
“你身上衣服,自己做的?”郑南乐伸手扯了扯他身上衣服。
陆广白本想後退,拉开与郑南乐的距离,但想了想,他捞起袖子,将里边的针脚递给郑南乐看,强调道:“手艺真的很一般。”
郑南乐凑过去,针脚歪歪扭扭并不齐整,针口也偏大,确实手艺一般。
但她不挑啊。
她回到郑家,从郑老太那拿了一匹布,塞到陆广白手里,“给我做几身衣服。”
二丫身上合适的只有一套衣服,其他的衣服不是小了,就是过于破烂,破烂到哪种程度呢,电视剧里的乞丐服,都比那些衣服齐整。
也就现在不冷,七分袖七分裤能穿。
担心陆广白只做外衣,她强调道:“从内到外一整套。”
陆广白听明白郑南乐话里意思,脸颊咻地一下红了。
他的手似被烫得一般,将布匹丢到床上,“郑南乐,你是不是个女人?”
他俩什麽关系?
让他给她做衣服,她怎麽想的?
真当他不是男人?
郑南乐盯着自己不曾发育的身体,满脸忧伤,“我只是个柔弱无依的小女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