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夫不求封赏,亦不求恩宠。”
“子夫所求,陛下安康,大汉万年。”
她的头颅低垂,姿态谦卑到了尘埃里。
“子夫所做一切,皆为陛下,皆为大汉。”
“至于卫青,因为子夫相信陛下慧眼,而子夫的弟弟,更不会辜负陛下赏识,为将来我大汉在匈奴面前,攻守易型的一天。”
纱幔之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冷哼,像冰凌碎裂。
许久,纱幔后递出一方锦盒,里头躺着的正是可号令大汉千军万马的虎符。
“皇帝,你很好。这虎符,祖母交给你保管了。”
“记住,以民为天。”那声音里透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刘彻接过锦盒,恭敬:“是,孙儿谨记皇祖母教诲。”
“退下吧。”
殿门在身后合上,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死气。
刘彻微微颔,攥着卫子夫的手腕,大步走向宣室殿的方向。
他的手心,全是冷汗。
“回兰林殿。”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朕,要看策论。”
兰林殿内,灯火通明。
成堆的竹简被搬了进来,墨香与木质的清香取代了长乐宫的腐朽。
这是秋闱的策论。
是刘彻向天下所有不甘的灵魂,出的战书。
“匈奴何解?”
“贫富何平?”
“郡县何收?”
刘彻扯下外袍,亲手拆开一卷竹简,眉宇间满是帝王的审视。
“朱买臣,家贫,好读书,其妻不堪其苦,弃他而去。他言,‘安能以富贵骄人,以贫贱羞人’。有骨气。”
他将竹简随手丢在一旁,语气里满是不屑。
“空谈仁义,不过是第二个辕固生,无用。”
卫子夫没有说话,只是将另一份竹简,轻轻推到了他的面前。
“司马相如。”
刘彻的语气带着轻蔑,仿佛早已看透了此人。
“朕知道他,一曲《凤求凰》,骗得卓王孙之女当垆卖酒,风流而已。”
他的目光落在策论的文字上,却再也移不开了。
“……天子穆然,珍马、狗、奇异物充后宫,穷奢极欲,非所为也。所为者,察善否,选贤能,握权柄……”
卫子夫的指尖,点在最后一句上。
她的声音很轻,像在揭示一个秘密。
“陛下看的是他的风流。”
“臣妾看的,是他的野心。”
她的声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针,精准地刺入刘彻的心里。
“他不是在写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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