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夫不敢。”
卫子夫垂下眼帘。
“子夫只是怕,母后此举,会寒了天下忠臣之心。”
“哦?”王娡笑了,笑意讥诮。
“哀家为忠烈之后指婚,为皇帝爱将牵线,是天大的恩典。”
她逼近一步,声音压低,像蛇在吐信。
“还是说,你觉得,你弟弟卫青,配不上一个寡妇?”
“又或者,你觉得,哀家这道懿旨,挡了某些人的路?”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望向宫外。
“卫夫人,你是个聪明人,就该知道什么人能碰,什么人,不能碰。”
“哀家这是在为皇家挽回颜面,是在帮你弟弟,斩断不该有的念想!”
“你,应该谢恩。”
话音未落,殿外内侍高声通传。
“平阳长公主到——”
平阳(阳信)长公主刘莘一身盛装,步履生风,面若寒霜。
她没有先拜见王娡,而是径直走到卫子夫身侧,与她并肩而立。
一个是大汉夫人,一个是大汉长公主。
两人站在一起,形成一股无声却强大的压迫感。
“母后。”
刘莘这才转向王娡,屈膝一礼,声音冷得像冰。
“儿臣听闻,您为卫青指了一门亲事?”
王娡看着眼前联手的两人,脸上的笑容反而更深了。
好一出姐妹情深。
可惜,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最先从内部攻破。
“平阳来得正好。”
王娡故意不唤刘莘小字,反而加重“平阳”二字。
意在提点,她刘莘,终究是平阳侯的妻。
王娡的目光越过刘莘,重新落在卫子夫身上。
“哀家正与卫夫人说起此事。”
她没有理会刘莘的质问,反而像一个真正慈爱的长辈,温和地看着卫子夫。
“卫夫人,你弟弟卫青,因为你,而成为皇帝青睐的朝廷新贵之臣。”
“他劳苦功高,哀家为他择一贤妻,以安其心,更是为了表彰卫家的忠诚。”
“这桩婚事,于国于家,于情于理,都是一桩美谈。”
王娡的语调始终温婉,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锐利如刀,直刺卫子夫。
“卫夫人,你身为卫青的亲姊,当着长公主的面,你告诉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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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这桩媒,做得好不好?”
“这门亲事,你卫家,是接,还是不接?”
“你,是赞同,还是反对?”
一瞬间,整个长乐宫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这是一个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