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在田蚡面前,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丞相,方才说要效法黄老,与民休息。”
“那朕再问你,若军士不知君恩,只知将令,这大汉的军队,是谁的军队?”
田蚡的嘴唇开始哆嗦,不出半点声音。
刘彻又向前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地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
“是朕的?”
“还是某些拥兵自重之人的?”
轰!
田蚡的脑中一片空白,仿佛被巨锤砸中。
刘彻盯着他的眼睛,问出了最后一句话。
“朕登基之初,丞相拜三公,位列太尉,掌天下兵马。”
“如今六年过去,丞相从太尉到武安侯,再入内阁拜相。”
“丞相是想让朕的将士,将来只知有将军,而不知有天子吗?”
“只知有将军,不知有天子。”
这八个字,是历代帝王最深的梦魇。
是能让任何功臣宿将,瞬间身死族灭的诛心之罪。
它让人想起前朝的七国之乱,想起那个敢对先帝说出“军中闻将军令,不闻天子之诏”的周亚夫!
“噗通!”
田蚡双膝一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整个人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冷汗瞬间浸透了厚重的朝服。
喉咙里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辩不出来。
他完了。
皇帝给他扣上了一顶永远也摘不掉的帽子——意图动摇国本。
满朝文武,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神鬼莫测的手段震慑住了。
他们惊恐地看着地上瘫软如泥的当朝丞相,再看看那个负手而立的年轻帝王,心中只剩下四个字。
天威难测。
刘彻没有再看田蚡一眼,仿佛他只是一件碍眼的脏东西。
他转身,面向全体朝臣。
“传朕旨意。”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断。
“自今日起,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于长安设太学,立五经博士,由朝廷钦定儒家经典,教化天下士子。”
“凡我大汉官吏,无论文武,皆需通晓经义,明晰君臣之礼!”
“朕要让天下的每一个读书人,每一个披甲的将士,都刻骨铭心一件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陛下圣明!”
以董仲舒为的儒生们,率先反应过来,激动得涕泪横流,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其余的官员,包括方才附和田蚡的人,此刻也如梦初醒,纷纷跪下,不敢有丝毫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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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足以颠覆大汉思想格局的国策,以一种近乎碾压的姿态,尘埃落定。
刘彻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董仲舒身上。
“董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