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径直走到主位坐下,那身寒气,几乎要将殿内的空气冻结成冰。
他摊开还在渗血的右手,看着掌心的伤口。
“酒。”
只有一个字。
“是。”
王桑立刻起身,亲自捧来最好的兰陵美酒,和一只干净的青铜酒爵。
她走到刘彻身侧,为他斟满。
刘彻接过,一饮而尽。
王桑再斟。
他再饮。
他不是在喝酒,像是在服毒,试图用一种毒,去解另一种更猛烈的毒。
殿内,只有酒液倾倒和帝王吞咽的声音,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王桑跪坐在他脚边,一言不。
她知道,此刻任何献媚都显得廉价。
她只是在等。
等一个他最脆弱的瞬间。
第七盏酒下肚,刘彻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恍惚。
就是现在!
王桑深吸一口气,猛地叩在地,额头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出沉闷的声响。
“陛下!”
刘彻喝酒的动作一顿,阴沉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她的身上。
“臣妾……有一事相告。”
刘彻的瞳孔微微一缩。
王桑维持着叩的姿势,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在诉说一个会招来杀身之祸的秘密。
“臣妾年幼时,曾在淮南王府,见过一位名为‘卫荠’的女子。”
“她……与如今的皇后娘娘,生得一模一样。”
殿内空气瞬间凝固。
王桑没有抬头,继续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冰冷语调说道:
“可是陛下,臣妾记得很清楚。”
“臣妾五岁那年,她已被刘安虐杀,弃尸荒野。”
“臣妾……当时亲眼所见。”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扎进刘彻的耳朵。
“一具断气的尸体,是绝无可能生还的。”
她只是陈述了两个冰冷、矛盾、却又都指向“事实”的真相。
一个女人,叫卫荠,和皇后长得一样。
这个女人,死了。
她亲眼所见。
这比任何猜测都更具杀伤力,因为它将所有荒谬的、不可思议的空白,全都留给了皇帝自己去想,去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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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持杯的手,停在半空。
他没有斥责荒谬。
因为卫子夫身上那些无法解释的事情,瞬间化作一道道惊雷,在他脑中轰然炸开!
那凭空出现的黑米嘉禾!
那远当世的炼钢之法!
那张精准到堪称神迹的漠北舆图!
她对匈奴动向神鬼莫测的预判!
还有……她对张骞那份越君臣、越旧识的……亲近。
如果……
如果她真的是卫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