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序川盯着车帘缝隙,好半晌才道:“撷翠坊竟是……沈沅珠的産业。”
江纨素一愣:“沈沅珠?”
“嗯。”
“我以为你方才看见了,我与沅珠站在铺子门前。”
“没……”
江纨素的手微微抖了下:“我看不清。”
落胎後,她的身体落下许多毛病,眼睛也远不如先前好用。时常视物模糊,吃了药也无济于事。
谢序川听了不知能说些什麽,侧过头看向车内其他地方。
外出一趟,江纨素已累得眼前阵阵发黑。
强撑眼皮好一会儿,她才道:“你说沈沅珠,是撷翠坊的东家?”
“嗯。”
此时,谢序川才露出一个浅浅笑容:“她幼时便喜算账,整日抱着算盘,往日我只当她是拨来玩的,谁想……”
“女子也可以开铺行商的吗?”
“……”
“如何不可?祖母不就是女商人?”
江纨素道:“可谢家有今日,不都是靠你祖父才来的?父亲说过,你祖父手段圆融,是把子行商好手。”
谢序川笑容淡去,语气轻柔:“他二人都是极有能耐的人物。”
江纨素闭上眼,将头靠在车壁上。
“女子能有什麽能耐?女子总要寻个男子依靠的,不然如何在这世道生存?
“在外抛头露面,辛苦奔波,有个铺子又如何?那都是实在寻不到有能力的夫婿,日子过不下去才不得不走上那条路的。
“但凡能寻得一良人为依靠,也不会沦落到那种境地。”
谢序川听着,从鼻尖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麽。
马车哒哒走了许久,停在谢家门前。
谢序川将人从马车上扶下,然後牵着她走进缇绮院。
谢家如今安静许多,进院时谢序川甚至感到一阵阴冷。
他拢了拢衣襟,遮挡那股阴寒。
紫棠见二人回来,一脸笑意端着汤婆子放进江纨素手中。
“小姐,你先抱着些。”
江纨素愣愣抱住,身体却是往谢序川那头凑了凑。
谢序川先是退後一步,似反应过来後,又定在原地。
紫棠道:“小姐,小厨房今儿给您送来了红枣炖阿胶丶那阿胶熬的都化透了,红枣也都去核炖成了泥,还热乎着,您先吃上一碗。”
屋内烧着炭火盆,温度上来,紫棠帮江纨素脱了身上外衣。
她将衣裳随手挂起,还给江纨素打了热水帮她净手。
“喝完炖阿胶,再把那山参乌鸡汤喝了,奴婢给您温在炖盅里,这会儿温度正好,方便入口。
“乌鸡补阴,您小産完脾胃弱,这个好消化。”
紫棠说着,边给江纨素盛来莲子百合炖猪肚,放到她眼前。
江纨素看着,一样只少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我吃不下了,你吃吧。”
她胃口不好,这段时日都是吃上一些就停筷了。
紫棠点点头,将那些个东西一扫而空。
谢序川从谢泊玉夫妻的院子回来,江纨素已经洗漱妥当,她坐在妆台前,呆呆望着镜中的自己。
见他回来,这才转头道:“今晚,还与我同睡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