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谢敬元道:“光天化日丶大庭广衆之下当街打人,敬元,咱们谢家就是这样教你的?”
见他们有正事要谈,姜早朝谢敬元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谢敬元看着她的背影,心头微动。好一会儿他才道:“兄长教训的是。”
谢泊玉道:“刚才你二人冲突,是因何而起啊?”
谢敬元闻言,垂眸道:“我邀请西洋人来苏州府,本意是见他们的织机技术有可借鉴之处。
“我想着让苏州府同业学习一番,如此也能增进我们的産量。
“但未想他们态度倨傲,时常出言不逊。先前我想着他们自远方而来,我等应尽地主之谊,但如今……
“他们不配。”
“好,好一句他们不配。”
谢泊玉大赞一声,看着谢敬元的眼神尽是骄傲。
这是他一手带大的弟弟,他就知道谢敬元不会做有辱祖宗颜面的事。
苏州府商会的人闻言,也都一一赞叹,更有先前咒骂过他的,当场愧疚致歉。
马丁被打後,很快被霍夫曼寻人带走。
但是双方的比试却没有停下。
西洋方的布很早就织好,而穆随云和满穗则在十日後才初初织出巴掌宽。
但穆随云她们织出的布,不仅色泽鲜艳纹样灵动,每一根线更是细致到不见断点,查不出半点针眼。
而马丁他们带来的人,织出的布却是不同。
断线接头虽不明显,但在一衆织染方家面前,却是半点藏不住。
这一轮,本该苏州府赢下,可马丁却咬死穆随云未织完整幅图,不能获胜。
双方又经一通激烈争吵,最後只能判打成平手。
第二轮比拼的是染布。
参赛的乃是撷翠坊,在见过马丁他们的无赖模样後,沈沅珠就再懒得与他们打交道,竟没有再出席。
谢敬元也兴致缺缺,甚少出现。
但谢泊玉和谢承志倒是好信儿得很,日日前去观看。
“我们祖祖辈辈传下的染方,染出来的布色泽优美且有雅韵,更能在阳光下暴晒十日不变色。
“而那群番邦人的染方,虽然固色程度比我们更好,但是那颜色也太艳俗了些。
“红的刺目,实在是难看至极。”
谢泊玉说完,花南枝点头:“我们的染方,不仅色彩柔和自然,且染出的布料也是柔滑如缎。
“而那群番邦人不知道用了什麽东西,染色过後,会让料子发硬发脆。”
谢承志点头:“染方损……损了料子,就是……染坏了。”
“没错。”
谢泊玉道:“那群番邦鬼子还想不认输,却被朝廷压了下来。”
谢承志咦一声:“朝廷……朝廷出面了?”
“是,官家出面,那群番邦人想耍无赖也不成了。”
谢敬元道:“一平手,一胜,後面刺绣,他们更难赢了。”
苏州府有最厉害的绣娘,马丁他们带来的人拍马都不及……
事实也的确如谢敬元所说,西洋刺绣虽胜在有运用光影之法,但比色泽丶过度丶针脚细密甚至是美感都不如苏州府的绣娘。
马丁一行大败涂地,却是不肯认输,甚至还想毁约将齿轮织机在夜里偷偷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