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断言抬头,可隔绝七日内所有亡魂之声,让她神志暂得清明。
但此术极难,需持契之人同心结阵,更需帝王之血为引,绘符镇魂。”
“朕的血?”萧玄策冷笑,“你可知,动用皇血,等于向天地昭告朕信鬼神?若传出去,朝堂必乱。”
“可若她疯了,”断言直视帝王双目,“冥途失控,百鬼夜行,您觉得,是朝堂乱,还是天下乱?”
空气骤然冻结。
良久,萧玄策缓缓闭眼,嗓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准备符纸。”
当夜,沈青梧又梦游了。
她不知何时离开了寝殿,赤足踏过荒草丛生的废冷宫,裙裾染露,丝凌乱。
月光惨白,照见庭院中整整齐齐列着数百魂魄,男女老少,皆面朝她跪伏在地。
他们不哭,不闹,只等着。
等她审判。
她站定,抬手,机械地划下。
“偿。”
一个男人抱头惨叫,魂体寸寸崩裂,坠入幽冥。
“赦。”
一个少女含泪微笑,身形化烟,飘然离去。
她判得精准,毫无差错,仿佛这具身体早已熟记所有律令。
可她的眼神,却空得可怕,像一口枯井,映不出月光。
温让悄然现身,提着一盏小灯,灯焰微弱,却照亮了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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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蜷缩着一个小女孩,约莫七八岁,穿着粗布衣裳,浑身抖,怀里紧紧抱着一根赶尸铃。
正是幼年的沈青梧。
温让望着那团小小的影子,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那是她的‘初听之魂’……从她第一次听见死人说话开始,就一直藏在这里。从此以后,她每听一句冤,心里就多一个鬼。现在……她快装不下了。”
断言站在他身后,看着沈青梧机械挥手下判决,眉头紧锁。
他知道——
她还没疯。
但她正在变成一座坟,埋着几百个不肯安息的灵魂。
而最可怕的是……
她自己,也开始复述那些话了。
就在刚才,他听见她背对着月光,喃喃自语:
可那不是她的声音。
那是死人的遗言。第章我没疯,我只是听得太多了(续)
血月当空,清明台四角燃起幽蓝火焰。
断言盘坐于阵眼中央,七位契人分列八卦方位,手中结印,口中诵念着早已失传的《镇魂往生咒》。
他们皆是地府旧吏转世,在阳间签下血契,只为守护冥途不乱。
此刻,他们的命格与沈青梧的命运丝线被无形之力牵引,织成一张横跨阴阳的封印大网。
风起时,天地变色。
萧玄策立于北位,玄袍翻飞如夜鸦振翅。
他手中握着一柄短刃,刀身刻有“承天”二字——那是帝王代代相传的祭器,从不轻出。
他没有犹豫,一刀划过左臂,鲜血喷涌而出,顺着指尖滴落,在青石上绘出古老的符文。
每一笔落下,地面便震一下,仿佛地底有百鬼嘶吼,不甘被镇压。
“以皇血为引,借天威为凭。”断言低喝,“静音结界——启!”
刹那间,八道光柱冲天而起,交织成穹顶般的屏障,将整座清明台笼罩其中。
空气凝滞,连时间都似停滞。
就在此时,沈青梧猛然跪倒。
她本站在阵心,双目紧闭,像一尊被抽去灵魂的瓷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