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碾过碎石路,李莲花的青衫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车辕上挂着的铜铃缺了个角,每到颠簸处便出沙哑的“叮铃”。
如烟望着头顶的星河,忽然现他鬓角又多了根白,在月光下像根细雪。
天亮之后,日光缓缓洒向大地,驱散了浓稠的夜色。
晨露在草叶上凝结成串,莲花的莲花楼车辕上挂着昨夜风干的肉片,被晨光镀上金边。
他取出半旧的陶锅,取下两片风干肉,还有一把面粉,打酸做早餐。
如烟的绣鞋踩过湿润的草地,野葱的辛辣味混着泥土气息钻进鼻尖,她蹲下身时,裙摆沾了星星点点的草籽。
盐茯子长在向阳的坡地,叶片上的白霜在指尖融化,像撒了把碎钻。
她忽然想起李莲花说过:
“盐茯子炖鱼,能盖住海腥味。”
这边李莲花生起火,架起锅,动作娴熟却又带着几分匆忙。
锅中的水很快煮沸,他将自己擀的面条放入锅中,又把如烟找来的调味料一一放入,不多时,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便煮好了。
汤头泛着油花,风干肉片的红,野葱的绿、盐茯子的白,衬着粗瓷碗的土黄,像幅被烟火熏染的画。
李莲花吹凉面条的动作突然顿住,抬眼时眸中映着如烟期待的眼神,喉间突然紧——上次有人这样等他做饭,还是十年前在四顾门。
两人吃吃喝喝一番之后,李莲花看着如烟,缓缓说道:
“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是不会把碧茶之毒渡给别人的,我不想害死一条无辜的人命。”
如烟眨了眨眼睛,歪着头问道:
“哦,那要是笛飞声又抓到我怎么办?”
李莲花沉思片刻,开口道:
“你先躲起来,等我死了你再出来。”
如烟咬了咬嘴唇,眼神里透着一丝倔强与不舍:
“那我跟你一起走,你死了我好埋了你。”
李莲花看着她,沉默片刻后,终究还是同意了她这个决定。
两人开始了逃亡的日子,一路风餐露宿,走走停停。
这天,笛飞声抓着方多病来到李莲花面前。
笛飞声一袭黑衣,眼神冰冷,周身散着肃杀之气。
他当着李莲花的面,抬手将先天罡气打入方多病的体内,恶狠狠地说道:
“你敢跟我对着干,那我先杀了方多病,到时候再杀光四顾门的人!”
说完,大袖一甩,扬长而去。
方多病身形摇晃,摇摇欲坠,他赶忙运功压制自己体内那股狂暴的先天罡气,可那股力量太过强大,如汹涌的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经脉。
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脸色苍白如纸,最终还是痛得昏迷了过去。
李莲花心急如焚,赶紧把他扶进莲花楼,让方多病平躺在榻上,自己则坐在一旁,运转扬州慢,将内力缓缓注入方多病体内,仔细地替他梳理着紊乱的经脉。
如烟站在一旁,满脸担忧:
“他会死吗?”
李莲花一边专注地运功,一边说道:
“暂时死不了。”
随后他找了纸笔,开始写写画画,如烟上前替他磨墨。
砚台里的墨汁倒映着李莲花低垂的眉眼,笔尖在宣纸上游走,如烟瞄了一眼,是扬州慢心法。
李莲花似有所觉,抬眸看向她:
“你又不是习武之人,你看得懂吗?”
如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