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惊骇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如果那个东西还在暗格里……或者更可怕的是,如果它当时被自己无意中带了出来……甚至……此刻就在医院的某个角落?!
“陈铭!”温柠不顾後背撕裂般的剧痛,挣扎着想要下床,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嘶哑变调,“暗格!那个暗格里!除了怀表和笔记本,还有一个……一个金属纽扣样的东西!会发红光!叫……叫‘信标’!周砚白说的‘钥匙’可能也包括它!它可能……可能还在发射信号!快去找!封锁……封锁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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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羁押病房。
厚重的防弹玻璃将内外隔开两个世界。外面是全副武装丶如临大敌的看守。里面,周砚白穿着干净的病号服,姿态闲适地靠坐在一张特制的束缚椅上。他的手脚被柔软的束缚带固定,无法做出大幅度动作,但姿态依旧优雅从容,仿佛身处高级会客室而非囚笼。金丝眼镜後的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饶有兴味的等待。
门被打开,萧让独自一人走了进来。他没有坐下,只是站在距离周砚白几步远的地方,高大的身影带来巨大的压迫感,眼神锐利如鹰隼,冷冷地审视着对方,如同在审视一件危险的标本。
“萧少爷,看来恢复得不错。”周砚白率先开口,声音温和,如同关心晚辈的长者,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能亲自来见我,真是荣幸。”
“废话少说。”萧让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钥匙’?‘第二阶段’?你想说什麽?”
周砚白微微笑了笑,身体稍稍前倾,被束缚的手臂无法擡起,但眼神却如同实质般锁定了萧让。“‘钥匙’……从来就不止一把。”他缓缓说道,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韵律,“你父亲书房暗格里那把,是开啓过去秘密的‘钥匙’。而另一把……”
他刻意停顿,目光似乎穿透了萧让,望向某个虚空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是开啓未来之门的‘钥匙’。它连接着‘第二阶段’,也连接着……温小姐真正的‘价值’。”
温柠真正的价值?!
萧让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席卷全身!“你什麽意思?说清楚!”他向前逼近一步,声音如同压抑的雷霆。
“别急,萧少爷。”周砚白似乎很享受萧让的反应,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更舒适些,“‘潘多拉’的毒,只是小把戏。真正的‘第二阶段’,是清理,是回收,是让一切不该存在的痕迹彻底消失。包括……那些带着不该有的‘印记’的人。”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萧让的脸,仿佛在暗示着什麽。
印记?是指温柠後背的疤?还是……别的什麽?
萧让的心猛地一沉!周砚白的话如同毒蛇的信子,充满了暗示和陷阱!
“至于温小姐……”周砚白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飘渺,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残酷,“可怜的孩子。你以为她的恐惧,仅仅是因为三年前那场车祸吗?那道疤……真的只是车祸留下的吗?她为什麽……偏偏是‘她’被卷入了这一切?为什麽……偏偏是她能‘打开’那个暗格?”
一连串的反问,如同冰冷的锤子,狠狠敲击在萧让紧绷的神经上!他猛地想起温柠扑进暗格前那不顾一切的姿态,想起她指尖精准按下开关的动作……难道……周砚白在暗示,温柠和那个暗格,甚至和萧家更深的秘密,有着某种未知的关联?!
“你到底知道什麽?!”萧让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急迫和……恐惧。他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但周砚白抛出的每一个饵,都精准地鈎在他最深的疑虑和担忧上!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周砚白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魔力,“萧少爷,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放我离开,给我安全的通道。作为回报,我告诉你‘第二阶段’的完整计划,告诉你温柠身上真正的秘密,以及……如何彻底终结这一切,让你和她……真正安全。”
他微微前倾,金丝眼镜後的眼神闪烁着幽深的光芒,如同诱惑旅人踏入深渊的魔鬼:
“否则……‘他们’一旦啓动‘信标’,温小姐将面临的,就不是一道疤那麽简单了。那会是……彻底的‘清理’。”
信标!周砚白提到了信标!
萧让的脑中瞬间闪过温柠昏迷前那声嘶力竭的警告!暗格里的金属装置!难道……
就在萧让心神剧震的瞬间——
“嘀……”
一声极其微弱丶却异常清晰的电子提示音,突兀地在死寂的羁押病房内响起!
声音来源……赫然是周砚白手腕上那看似普通丶实则精密的束缚带锁扣内侧!
一个极其微小的丶几乎与束缚带材质融为一体的绿色LED指示灯,极其微弱地丶却无比清晰地……闪烁了一下!
周砚白脸上的笑容瞬间扩大,如同面具般完美,却又冰冷刺骨。他微微偏头,看向单向玻璃外(他知道那里有监听设备),金丝眼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无声地做出了一个口型:
“游戏……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