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宵摔破头失忆这件事原本就是他胡编乱造的,商郁又怎麽可能知道?总不能是他真失忆过吧。
其他人提起商郁,也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生怕他想起点什麽似的。
“你之前真的只是我的保镖吗?”江宵擡眼,目光落在商郁的下巴上,再往上,则是银色的面具。
这面具确实好看,江宵看了一会,忽地擡手,作势要摘掉面具。
商郁竟也没阻止他。
江宵轻轻按住面具,上面绘制了很细的花纹,不知道是做什麽用的,边缘闪烁着细碎锋利的冷光,他好奇地问:“纯银的吗?戴着舒服吗,怎麽不打个金的。”
“还行,戴习惯就好了。”商郁垂眼看他,挽起嘴角,“戴金面具,不帅。”
江宵:……居然很有道理。
江宵打量了几眼,他隐约知道商郁为什麽要戴这面具,但现代科技这麽发达,就算毁容了也能治好,更不用说商郁还有闻家的医疗资源,有什麽非得戴面具的理由?
江宵摸了摸,并没有贸然摘下面具的意思,显得十分冒昧,而且还有揭人伤疤的嫌疑。
商郁看起来还挺在乎自身形象的。
江宵放下手时,馀光瞥到商郁颈间一抹亮光转瞬即逝,但等他再仔细看去,那亮光已经消失,仿佛是隐藏在衬衣领下面。
商郁给闵之楼安排的房间在最侧面,与江宵所住的屋子隔着十万八千里,门口,商郁站定,塞给江宵一个按钮。
“闵之楼要求单独跟你见面,我不能陪在你身边,如果发生意外,按下它。”
商郁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敲了敲门,进屋,将江宵放在离床一米远的摇椅上,再转身,眼中已无面对江宵的温情。
“江宵已经来了,我只给你十分钟时间。”
“半小时。”床上被窝动了动,闵之楼的声音低闷响起。
“二十分钟。”
“半小时。”闵之楼声音平淡,“少一分钟,一秒钟,在我这里都不算数。反正哥哥跟我一起死,也算是个划算买卖。”
商郁沉默半晌,冷冷道:“成全你。”
什麽半小时一分钟的,他俩在说啥?江宵完全一脸懵逼,待商郁将门关上,闵之楼仍旧一动不动,背对着江宵缩在被子里,仿佛角落里一朵阴暗的蘑菇。
闵之楼所在的房间才是真的医务室,四周除了吊针和冷冰冰的医疗器械外再无其它,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阴冷气息,温度很低。
“昨天不是挺厉害的嘛,今天就萎了?”江宵打量那团起来的被子,“你昨天到底想干什麽,杀了徐迟?你跟他好像也没那麽大的恩怨情仇吧。”
对方翻身,被子里探出一个脑袋,面无表情地看着江宵。
“学长被人救了,现在很高兴吧。”
江宵打量他:“要是你昨天不发疯,也不会有这些事。”
虽说如此,就这麽单独跟闵之楼共处一室,江宵确实有点紧张。毕竟他现在不能跑不能跳,万一闵之楼突然对他做点什麽,也完全不能反抗。
但闵之楼看上去没这意思,反而浑身散发着一股幽怨之气:“可我什麽都没对你做,学长为什麽对我总是这麽冷漠无情?我只是想好好跟学长一起打游戏。”
“你用那个蜡烛把我迷晕了。”江宵说。
闵之楼露出一副委屈表情:“那是因为学长想跟那个姓徐的走,明明他就是个小人,为什麽还要跟他走?难道不怕被他欺负吗?”
江宵心想好歹徐迟做事都光明正大,哪像你,总让人觉得冷飕飕的,仿佛随时都会拿出一把刀出来砍人。
“其他人也都不是好人,他们只是觊觎学长而已,只有我对学长是真心的,如果有人想害学长,我一定会保护你。”闵之楼起身,朝江宵认真道。
江宵的注意力却不在闵之楼的话上,他打量闵之楼,诧异道:“这是怎麽回事?”
闵之楼身上被子滑落,他仍穿着昨天的衣服,上面还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但他的手腕上却有一副钢制手铐,一路连在病床的铁杆上,锁链很短,只能堪堪擡起手的程度。
“这个吗?”闵之楼擡手,用力扯了几下,意料之中的没有扯开,他眼中露出一点烦躁,连一头原本闪闪发亮的淡金色头发都变得黯淡起来,“那些人把我当精神病,我只是想去找学长,他们不让,就把我锁起来了。这明明就是非法囚禁!”
难怪闵之楼这麽乖,看到他也没立刻扑上来,反而一副恹恹的模样。
就这样,商郁还担心他出意外,未免也太高看闵之楼了吧。
不过,似乎也没必要用这麽过激的手段,毕竟闵之楼也刚成年,而且虽说是故意僞装身份到他身边,确实也没对他做过什麽不好的事情,商郁是不是太敏感了?
“如果我让商郁放了你,你得保证,不许再做奇怪的事情。”江宵正色道。
闵之楼:“奇怪的事,是指什麽?”
“比如打晕别人,打破别人的头,伤害别人,用别人的身份,还有放窃听器。”江宵说着,突然发现闵之楼好像做了不少十八岁人不该做的事情,顿了顿,无奈道,“你就不能做点正常事情吗?比如去唱唱歌跳跳舞,或者去海钓。”
“这很像老年人的娱乐活动。”闵之楼答,“我才不要。”
江宵一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