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父母。”商郁朝江宵说,“我是孤儿,成年後江家选中了我,让我成为你的保镖。”
江宵:“闻家不介意吗?你曾经是我的保镖。”
商郁淡淡道:“闻序隐瞒了我的身份,江家也已经将我的身份封锁了。如果他们知道,不会让我继承闻家人的身份。”
江宵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麽,商郁的话半真半假,还有故意隐瞒的地方。
譬如,谁会把死人直接往海里丢啊,那很不尊重死者,更何况商郁当时还没有死,江沉手下的人办事不可能如此草率,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江家的那场大火,似乎只有商郁伤势最重,其馀人都没事,或者是轻伤。
江宵欲言又止。
商郁反而主动道:“还想问什麽?”
江宵眼神复杂:“当时那场火灾……为什麽只有你受了伤?我全都不记得了。”
江宵并不想让商郁回忆当时的事情,这对他来说太过残忍,但这件事处处透露着蹊跷,像是故意针对商郁。
“当时,你想吃一家糕点,让我去买,回来後屋子已经着火了。”商郁说,“按照你平常的作息,那时应该在午睡,我以为你被困在房里,就冲进火里去救你……”
“……後来才知道,你已经被人救出去了。”
江宵怔了怔,轻声说:“抱歉。”
“这对我来说,反而是很好的消息。”商郁笑了笑,道:“我很庆幸,你当时不在屋里。”
不必忍受大火的炙烤,也不必经历无人来救时那种孤立无援,极致的恐惧。
当时江宅熊熊起火,房梁摇摇欲坠,举目四望全是火,天空都被映照成火红,消防队还未来,光是稍微靠近便能感觉到灼烫到痛楚的高热,冲进火里便是十足的危险,商郁早已做好有去无回的准备。
他只想救出江宵。
如果经历这一切的人是江宵,商郁无法想象,幸好是他替江宵承受了那一切。
商郁曾经想过,如果有幸能再见到江宵,他该怎麽聊起这一切,然而真到了这一刻,却也不过是轻描淡写,寥寥几句。
江宵喉头仿佛被什麽哽住,眼眶发热,他似乎也感同身受,看到了那时义无反顾朝火里冲的商郁。
那时的商郁知道他接下来的命运麽?
“别哭。”商郁俯身,擡手轻抚江宵的侧脸,低声道,“为你做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
单单是保镖,怎麽会对少爷说出这样的话呢?江宵被触动,泪眼朦胧之际,再次看到一道银色光芒,自商郁的衣领中一闪而过。
那是什麽?
江宵擡手,试图捉住那一抹光辉,却被商郁握住了手。
“真的想看吗?”商郁的语气里,似乎透露出某种含义,他的声音同样微微颤抖,双眼紧紧盯着江宵。
江宵抿起唇,那也许只是商郁的随身物品,但他仍旧鬼使神差地点头:“是……什麽?”
商郁挑起唇角,温柔笑了笑,并不说话,另一手解开自己衣领扣,露出了藏在衬衣衣领下的红绳,与绳上串着的一枚……
戒指。
商郁脖颈间垂落的戒指银光闪闪,造型是个朴素的圆环,然而却很亮,仿佛主人每天都精心擦拭,保养,才会一如既往地闪烁着仿佛新买时的璀璨光辉。
“之前你问我们是什麽关系。”商郁轻声道,“现在你明白了吗,少爷?”
江宵:“……”
他竟说不出话,只慌乱地望着商郁,或许是希望他下一句说,只是开玩笑,戒指是买来玩的。
然而他知道,这不是商郁的玩笑,因为他曾经看到过证据。
“你以前很喜欢这个。”商郁将玩具熊拿过来,给江宵展示,示意让他把蓝色布兜里的东西取出来。
“那里面……是什麽?”江宵假装不知道。
商郁:“你不是已经看过好几次了吗?”
江宵:“……”
他当然知道那里面是什麽,甚至还拿出来仔细看过,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情真是这样。
见他迟迟不动作,商郁也并未露出失望的表情,将熊放在一旁,道:“不着急。”
江宵:“我什麽都不记得……为什麽你有戒指,而我没有?”
商郁低头,拨弄了下戒指,轻笑起来:“这枚戒指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当时我工资不多,打算後面攒钱了买个好的送给你,只是刚买不久,就已经跟你分开了。”
小少爷或许只是随便玩玩,但对于商郁来说,求婚是很庄重的事情,他找了手艺最好的师傅,定制了图纸,做出一枚他觉得最适合江宵的戒指,整天揣在口袋里,思考该如何不动声色还能让江宵开心的惊喜。
十八岁生日那天是最好的。
但商郁也知道,江沉是绝不会允许他跟江宵在一起的。
这条路,注定会很艰难。
江宵傻眼了:“是我先送的戒指?”
商郁一看就知道江宵在想什麽,一本正经道:“而且还领证了。”
江宵:“啊??”
江宵彻底宕机,什麽鬼,他连恋爱都没谈过,就已经成为了已婚男士?这世界同性可以结婚?不对,他现在几岁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