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抬头,只低着头,手指微微颤抖地系紧袋口,仿佛多装一点,就能把牵挂多留一分。
客厅里,司老爷子坐在旧藤椅上,背脊挺直,像一尊历经风霜的铜像。
他目光缓缓扫过厅中的一张张脸,这些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一个个都已成家立业,肩扛责任,奔赴四方。
身为老兵,他比谁都明白,家国之间,总有取舍。
他抬手轻抚藤椅扶手,指节泛白。
等下次团聚,又是何时?
他还能再等几个春天?
然而,戎马半生的老军人,终究将一丝叹息锁在眉宇深处。
他比谁都明白,孩子们肩上有更重的担子要扛。
他轻轻闭了闭眼,将万千情绪,尽数咽下。
张玉兰站在一旁,眼底也泛着温润的湿意。
她嫁入司家多年,得遇良夫,育有贤子,更有宽厚待人的公婆,多年来连一句重话都不曾有过。
这般福气,她时时感念。
也正因如此,每一次别离才更觉割舍不下。
她悄悄吸了口气,将泛上眼底的温热逼退,转头向两个儿子递去一个眼神。
机灵的司云恒立刻领会,带着弟弟便偎到奶奶身边。
司云恒今年八岁,眉眼像极了父亲,整天笑眯眯的,说话脆生生的:“奶奶,我们有时间就回来看你,你别难过。”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抱住刘眉的胳膊,脑袋靠在她肩上。
司明远虎头虎脑,个子虽小,却已懂得察言观色。
他仰起脸,认真道:“是啊奶奶,我最喜欢奶奶了,奶奶做的红烧肉,全世界最好吃!”
他一边说,一边夸张地吸了吸鼻子,惹得刘眉终于破涕为笑,轻轻点了他的鼻尖:“小馋猫。”
司柏涵则坐到沙上,仰头望向曾祖父。
他年纪虽小,眉宇间却已有几分沉静之气。
他认真道:“曾爷爷,我会好好学习,听爸妈的话,等放假了,我们就回来。”
司老爷子缓缓点头,抬起布满岁月痕迹的手,轻轻落在司柏涵的头顶,缓缓摩挲。
千言万语都融在一声低沉的:“好。”
……
回到岭县的日子,平淡而踏实。
日子像岭县清晨的雾气,缓缓流淌在田埂与瓦房之间。
司晏下班后,有时骑着自行车来接她回家。
两人走在夕阳下的路上,影子被拉得很长,话不多,却很温馨。
三月初,柳枝初绽新芽,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解冻后的湿润气息。
春寒料峭,冬意却迟迟不肯退场。
阳光是淡金色的,薄薄地敷在小院墙上,却驱不散那股子浸入骨髓的湿冷。
风掠过院墙头,带着未尽的寒意。
秀秀裹着一件厚实的藏青色棉布大襟袄,那是她母亲旧衣改的,颜色洗得白,却浆洗得干净挺括。
她坐在屋檐下背风的竹凳上,竹凳冰凉,底下垫了个旧棉垫。
她双手捧着一杯滚烫的姜茶,小口小口地抿着,热力透过粗陶杯壁熨帖着冰凉的指尖。
她原本圆润的脸颊清减了些,下巴都尖了,眼睑下透着淡淡的青影。
嘴唇没什么血色,有些干。
孕反折腾得她厉害,从前喜欢的饭菜味儿,如今闻着就心翻,连母亲精心腌制的、她平日最馋的酱菜,此刻也勾不起半分食欲,只觉得胃里沉甸甸地坠着,又空落落地泛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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