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紧唇,不再说话,用湿布角更加小心地清理着伤口周围的污垢和干涸的血迹,然后重新撒上消炎粉。这一次,她的动作明显比之前轻柔了许多,甚至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专注。
朱霆沉默地看着她。看着她低垂的、因为专注而微微颤动的睫毛,看着她鼻尖上渗出的细小汗珠,看着她紧抿的、显得有些倔强的唇线。她离得很近,身上那股混合着尘土、汗味和一丝若有若无血腥气的气息,清晰地传入他的鼻腔,并不好闻,却奇异地让他那颗一直悬在悬崖边的心,找到了一丝落点。
当盛之意用新的、相对干净的布条重新为他包扎伤口时,她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他手臂的皮肤。她的指尖冰凉,带着荒野的寒意,而他的手臂却滚烫。
就在她打好最后一个结,准备收回手的时候——
朱霆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却突然抬了起来,温热的、布满厚茧的指腹,轻轻地、带着一种试探般的迟疑,贴上了她的脸颊。
盛之意整个人猛地僵住!如同被瞬间点了穴道!
他的指腹粗糙得像砂纸,因为常年握枪和干重活,带着坚硬的茧子,刮过她细嫩的皮肤,带来一种清晰的、带着微痛的摩擦感。但那动作,却又是那样地轻,那样地缓,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带着一种与他外形截然不符的、近乎笨拙的温柔。
他在擦拭她脸颊上不知何时沾上的一块泥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盛之意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腹传来的灼热温度,能听到自己骤然失控的心跳声,咚咚咚,撞得耳膜生疼。她甚至能看清他近在咫尺的眼眸里,那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却让她心惊肉跳的情绪。
她应该立刻打开他的手,应该骂他“耍流氓”,应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开。
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她就那么僵在那里,任由他那粗糙的指腹,在她脸颊上那小块皮肤上,极其缓慢地、一下下地擦拭着。那轻微的触感,像带着电流,从接触点迅窜遍全身,让她头皮麻,四肢百骸都泛起一种陌生的、让她无所适从的酥软。
旁边的三个小豆丁也看呆了。朱二宝张大了嘴巴,朱小宝忘了抽噎,连最沉稳的朱大宝,也瞪大了眼睛,看着爹爹和后妈之间这诡异又……莫名和谐的一幕。
那短短的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朱霆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仪式般,缓缓收回了手。他的耳根后,也以肉眼可见的度,迅蔓延开一片可疑的红晕,甚至比他失血苍白的脸还要明显。他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视线,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
“……脏了。”
盛之意猛地回过神,像是被烫到一样,瞬间弹开,后退了两步,差点因为脚伤摔倒。她脸上如同火烧云般迅蹿红,一直红到了脖子根,比朱霆更甚!
“你……你他妈……”她指着朱霆,想骂人,却现舌头像是打了结,脑子里一片空白,平日里那些溜得不行的脏话一句也蹦不出来。只剩下脸颊上那块被他擦拭过的皮肤,还在火辣辣地烫,提醒着刚才那瞬间的触碰是多么真实,多么……要命!
她气急败坏地转过身,背对着他们,胸口剧烈起伏,试图用凶狠来掩饰内心的兵荒马乱:“……少废话!赶紧休息!一会儿还要赶路!谁拖后腿老娘真扔了他!”
然而,那色厉内荏的语气,和通红未褪的耳根,却将她此刻的真实心境暴露无遗。
朱霆看着她几乎要同手同脚走开的背影,嘴角几不可察地、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是一个几乎不存在的、却真实浮现的笑意。但很快,那笑意就被凝重取代。
他深吸一口气,忍着伤痛站起身,对三个还在呆的孩子沉声道:“都休息一会儿,保存体力。”
然后,他的目光越过盛之意的肩膀,望向北边砖窑的方向,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警惕。
短暂的、诡异的温情插曲过后,残酷的现实依旧压在头顶。前路未知,危机四伏。
而就在这片荒原的寂静即将再次被打破之前,一直竖着耳朵倾听四周动静的朱霆,脸色猛地一变!
他一把拉起还在跟自己怄气的盛之意,同时对三个孩子做了一个绝对禁声、迅趴下的手势!
“有人来了!”他压低了声音,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峻,“很多脚步声……还有……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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