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辉狡辩,故作无辜道:“什么密道?什么与平西侯相会?你们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他反倒挺直腰板,倒打一耙,“分明是你们擅闯我卧房,还从我的衣柜中钻出!该给交代的是你们才对!”
“交代?你还敢要交代?”裴霜一声冷笑,抬手推开房门,“我倒想请教尉迟将军,这衣柜里空空如也,一件衣物也无,莫非是将军的特殊癖好?”
“还有,方才我与彭掌使在密道之中,分明听见将军说‘怎么这时候来了’,还对过暗号。将军不如解释解释,此言何意?”
她每说一句,尉迟辉的脸色便阴沉一分。可他笃定对方拿不出实证,仍强撑着辩驳:“你们听错了。”
彭宣的暴脾气上来,闻言“铮”地拔刀抵上他脖颈:“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彭掌使这是要动私刑不成!”尉迟辉怒目而视。
裴霜抬手示意,彭宣虽不甘愿,却也收刀退后。
她缓步走近,停在尉迟辉身侧,声音压低:“那个黑脸丫鬟,你将她藏到何处去了?”
一听事关宜城,贺南溪不由上前两步。
“什么黑脸丫鬟,本将军不知。”尉迟辉扬声道,随即却又压低嗓音,仅容他们几人听见,“你们永远也别想见到她。”
贺南溪霎时红了眼眶:“你——”
尉迟辉脸上那抹狞笑,如利刃般刺入他心口。
他的宜城……
这“永不相见”的含义,彼此心知肚明。
“可惜啊,她在临死前最后一刻,还在念着,子流会来救她。”
子流是贺南溪的字。
贺南溪只觉一股炽烈怒火自胸腔炸开,猛地夺过彭宣手中长刀,朝着尉迟辉狠狠劈去!
“贺少卿!”彭宣失声惊呼。
铮得一声,绣春刀应声落地。
裴霜横握出鞘的九罗刀,厉声喝道:“贺南溪,冷静些!杀了他,你的前程还要不要了?!”
不论尉迟辉犯了什么事,他是西陵使臣,万事都需要皇帝定夺,在皇帝没有明确指令的情况下,他们做任何伤害尉迟辉的动作,皆会反噬自身。
贺南溪右臂被裴霜的力道震得发麻,隐隐作痛,可身体上的疼痛,此刻又怎及得上他心中彻骨的痛。
泪水无声淌了满脸,滴滴砸落在地。
他捂着心口跪倒在地,面容扭曲,五脏六腑如被万蚁啃噬,痛得撕心裂肺……
早该下定决心抛下一切带她远走高飞。隐姓埋名又如何?粗茶淡饭又如何?
什么功名利禄,什么锦绣前程,他统统不要了。
他只要他的宜城。
彭宣望着他单薄的身躯,不知说什么好。
裴霜犹自冷静,抓着尉迟辉话里的漏洞:“你说你杀了她,但尸体呢?这些天你一直在我们的监视下,密道里也没有尸体,尸体不可能凭空消失!”
尉迟辉眼神闪烁了下,这女人太敏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