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果真的有回溯的,倒是希望周惊弦别再这样做了。
很傻,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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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办公室,桑渡连带着关上门,转身正要走,忽然看见周惊弦在就在附近。
周惊弦手里有一摞卷子,可能是帮忙送过来的,桑渡没有多想。
见桑渡从办公室出来,周惊弦走到他身边,单手用小臂抵住试卷,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些什麽,递在桑渡面前:“软糖,荔枝味的。”
他没有问桑渡有没有事,而是直接递来了一把糖。
桑渡抿了下唇,从他手心里接了过来,下意识打开了一颗放在嘴里。
糖不应该是甜的吗,怎麽嘴里苦苦的。
周惊弦把卷子放进办公室之後便出来了,不知是桑渡走得慢还是周惊弦走得快,桑渡刚走到班门口,周惊弦便已经跟了上来。
桑渡馀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直回了座位,趴在桌子上倒头就睡。
下一节课是自习,周遭很是安静,桑渡睡了一节踏实觉,後来大课间下课班里面乱起来,桑渡隐隐约约做了个噩梦。
他梦到了钱楠。
再具体点,是十年前那次寒冬,那晚六岁的桑渡做噩梦醒来,发现房子除了自己空无一人吗,寂静到吓人,爸妈不在身边,不知去了哪里。他把被子盖住脑袋,可心脏依旧不受控制地跳动,再後来他听到开门声,小桑渡满怀欣喜地期待着,结果没能等到妈妈,而是最近经常打他的桑广川。
桑广川把他从被子里一把薅了出来,神色格外可怕,指着他说从今以後他没有妈妈了,妈妈和别人跑了。
桑渡不信,只是扯着被子,不肯离开。
奇怪,平常被打都不会掉一滴泪,那晚竟然把被子给洇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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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楠离开的奇怪,回来的也奇怪,什麽都不肯说,只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过不知是不是错觉,昨晚别离十年之後第一次看到钱楠,第一感觉竟不是陌生,而是憔悴,一种完全不属于中年人的感觉,倒像是老了很多。
那晚除了见面时的一次寒暄之外,两人没再说过其他的话,桑渡回了房间,钱楠只是坐在沙发上一直有意无意看向房门,似乎在等着桑渡出来,可始终是没有等到。
秋天的山城名义上是秋,可仍旧带着些许夏的酷暑,尤其是午休的时候。庆中午休不能回寝室也不能回家,只被允许在教室休息。
今天中午光照格外地刺眼,周围的空气都跟着燥热了起来。桑渡擡了下睫毛的功夫,阳光便如刺般扎了进来,他只好赶紧闭了眼,换了个背光的姿势准备继续睡觉。
他的位置在倒数第二排,换姿势的时候馀光瞥到後门有人走了进来。
那人规规矩矩地穿着校服,校服上的拉链永远是拉到最上头,肤色很是白净,在他那立体五官的映衬下,又不至于白得过头,有着少年人专属的蓬勃朝气,走进来的时候隐隐约约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
很好闻,桑渡在他卧室睡觉的那次,身上沾染的便是这种味道。
或许是身体里没有这种抗体,竟莫名地让人感到一丝安心与舒心。
昨晚没有睡好,今天一上午都很是乏困和没胃口,午饭都没吃。没过几秒钟他眼睛便睁不开了,趴在胳膊肘形成的枕头里睡着了。
在他完全入睡的前一刻,隔着一层单薄的眼皮,他似乎感觉到眼前突然暗了下来,那人走到了他身边,轻轻放下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瓶荔枝冰汽水丶几包软糖和一个巧克力馅牛角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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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荔枝汽水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