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间,周惊弦忍不住笑了,唇角右下方的小梨涡留下一小片移动着的阴影。
桑渡:“?”
靠,被耍了。
尴尬之馀,桑渡转身就要走,却突然被周惊弦抓住了手,下一秒,一阵电流般的感觉从接触点逐渐往上,直达肩膀,周惊弦专属的温度开始晕染开来,整个身子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无法动弹。
不知道为什麽,平常再普通不惯的握手在这时候却出奇地有不一样的感觉……是因为他的手太热了吗?
周惊弦见状松开了手,改成握住了手腕,他本来就是打算握手腕的,只是慌乱之下弄错了。
“抱歉。”
“我不是故意的。”
怎麽感觉一语双关?
桑渡立马抽开了手,搓了搓胳膊,又清了清嗓子,张口不知道应该说些什麽,最後是周惊弦主动打破了周围寂静的空气。
“我想试一试。”
“试试帮你走出来。”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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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在小馆被拒绝那次之後,周惊弦模糊着向自诩人生阅历十分丰富的周斯应请教了这件事。
结果不知道这二货没听明白还是怎麽着,想出来的全是馊招,一点都不靠谱的样子,说什麽冷落对方一段时间他就会主动找上来等等。周惊弦并不相信他,可周斯应却拍着胸脯发誓,说这个法子铁定有效,周惊弦将信将疑,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以後再也不信周斯应这欠揍的玩意儿了!
不过万幸的是,这次桑渡没有拒绝。
明明和周惊弦认识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桑渡着实不知道他为什麽要帮自己,是除了学习之外没什麽事干?还是看自己可怜?
他不知道。
自打他休学回来,周惊弦的所作所为总给桑渡一种两人仿佛认识了很久的感觉。
转念一想,今天高二,距离成年也没剩多长时间,年龄也不算是小孩子了,一直这麽下去是万万不行的,总有一天得学会去面对。
去面对才有机会,有机会才有可能从阴影里走出来,一直躲避不是一个妙招,最起码现阶段不是。
人生得向前看,而不是往後走抑或是停在原地。
不论周惊弦这样做的意义是什麽,但起码桑渡有了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而且还是自己并不会排斥的倾诉对象,这似乎已经很难得了。
几天後的一个周日的早上,桑渡刚起床就看见周惊弦发来的消息。
【吃面吃三碗:刺头今天出院,要去看看吗?我会好好抱住它的,保证不让它乱窜。】
想明白之後,桑渡没有思索,直接回了信息。
【:你说的。】
【吃面吃三碗:我说的。】
两人在百叶巷口的黄桷树下集合,一块去了上次那家宠物医院,不过到地方之後桑渡没有进去,盘着胳膊靠在树下等着周惊弦。
不一会的功夫,周惊弦带着个猫包出来了。
桑渡见状往後退了一步,周惊弦往前迈了一步,桑渡又往後退了一步,周惊弦这次没再动,猫包里传来刺头不耐烦的叫声,他不知对谁说了一句:“别怕。”
此时还没到正午时间,阳光刚刚好,不热不燥,不远处是个下坡,坡上撒着一些黄绿色的叶子,陆陆续续有行人经过。
桑渡突然想起不久前周惊弦问他的那句话。
“你明明很喜欢它们,为什麽会害怕呢?”
是啊。
为什麽会害怕呢?
周惊弦把猫抱在了怀里,刺头一直往上蹿,像是想看看面前是谁,桑渡不知不觉往前走了一步。
十六岁那年的这一步,桑渡用了十年。
……
周惊弦明明是刚搬来这片区不久,却似乎比桑渡还要熟悉这附近的角角落落,比如後来周惊弦带他去了一个桥洞,里面住着一位嬢嬢和她的几十只猫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