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郁回到了出租屋,刚停下车,就看到了楼下的人。
他走过去,张铭明显就是来等他的。
毕竟白天才见到,张铭看起来状态好了一点,“你回来了。”
“怎麽了吗?”程郁问他。
张铭却有点难以啓齿,目光闪烁。程郁直觉不会是什麽好事,“你有话直说吧。”
“对了。”张铭手里还攥着什麽,递给他,“刚才楼下也有人说找你,这是他要我转交给你的东西,我没有看的。”
程郁单手接过,是订起来的几页纸,看上去像是什麽文件。他没有直接打开,暂且搁到一边,又问了一遍张铭:“你找我什麽事。”
“我想……”张铭深呼吸了一下,话说得艰难,“跟你借一点钱。”
程郁挑了挑眉,没让他多意外的请求,“所以之前给你委托的钱还是投了出去。”
甚至特意跟孑然一身的程郁请教过,他有什麽秘辛什麽心法,答案是没有的。无论怎麽内心挣扎,在他弟弟出事之前,张铭还是没能下定决心断除关系,依旧幻想着每一个最後一次,当然钱数照常石沉大海,杯水车薪,倾尽所有到了人没了之时他口袋里也连办个正经丧礼的钱都没了。
“亲戚都不会来了,凑钱也不可能。”张铭境地困难,也是真的没办法才来找的他。
程郁冷淡淡地看过去,“丧礼的钱我出,我会把费用单子打出来,到时你还给我。没什麽事的话你先好好休息吧。”
张铭很感谢,低着头,“真的谢谢你。”
“还有,”程郁又说,拎得很清,“这样的事不会有第二次。”
“如果我能像你那麽清醒就好了。”张铭低落呢喃,他恍恍惚惚,“是不是一些关系真的只能靠生死分离来做断绝。”
程郁摇摇头,他有理有据,“我和我妈都还在,可是我们也没有关系了。”
张铭走了,有人找他做事也不是不能通融,就是他本人没那麽多耐心。程郁回到屋里,把背包放好。坐在沙发上,打开了那份文件。
一份复印的医院诊断,有好几页,说明患者伤势情况长远复杂。
他往下翻,越来越眉头凝重。
方霈在催促他。他看着患者一栏方文耀的名字,脑损伤,植物状态,昏迷两年。
原来这是真的。
突然听到震动声,程郁目光凛凛擡头看去,他的手机在背包里响起来。他拿出来,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接起来,等着对面人开口。
“我是皮特,不知道程先生还记不记得我?”话筒那边的人说话很直接,声音透着轻慢,“我现在就在少爷的住处,刚到不久,不过刚才你好像走得太快了。”
皮特王,原听浔父亲的秘书,回去时擦身而过的那辆车上的人就是这人。程郁以为自己没有被捉到。
“你找我有什麽事?”程郁厌恶道,“我跟你没什麽关系吧。”
“你是跟我没关系,跟少爷却不同。”皮特仍是那副上层人腔调,“我想你需要跟我见一面,恐怕有些事你要趁早解释清楚。”
程郁眼神黯淡下去,说话却不改冷淡,“我没有什麽要解释的,你最好亲自问你家少爷,问他我们是什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