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攻守转换,硬件升级
要说李赴昭这个反应是真的快,“危险”二字刚出口,人就已经跑到了墙边,脚下差点滑倒,手却牢牢抓住了司徒椴宁的手腕。
只是这情景未免太过熟悉,一模一样的场合他不久前不是才经历过一次吗?天杀的,怎麽又来!
李赴昭气的爆了句粗口,可被他抓住的司徒椴宁本人却似乎完全不这麽想,脚下如同万丈深渊,他脸上却露出了终于快要解脱了的神情。
“放开我吧,”司徒椴宁看向自己布满划痕的小臂,“活着太没意思了,别救了,我不会怪你的。”
这话不说倒还好,一说起来,李赴昭心里那股子难受劲儿就又返了上来,他拉着司徒椴宁的手腕,可眼前并非是司徒椴宁本人,而是曾经同样让他放开手的宋其索,他好像一下子就又回到了那个必须立刻做出抉择的时候,如果他当初没放手,是不是宋其索也就不会受伤了。
说到底,那件事对李赴昭来说,并非只有让宋其索深入险境那麽简单,而是他明知道自己有能力,明知道这事不应该变得如此糟糕,可最令人担心的状况还是发生了,这是对李赴昭自信心的考验,他原本是很相信自己的,可现在,做什麽事他都要下意识地去想: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会不会还有什麽我没考虑到的情况会发生?到时候该怎麽办,现在又该怎麽办?
说到底,因为家人去世的怨念仍旧活跃在李赴昭的心底,他以为自己克服了,可关键时刻摆在这里,仍旧会动摇他的自信,让他産生莫须有的恐惧,生怕相同的事情再发生一次,他还像小时候一样,关键时刻帮不上忙,赶回来时又太迟了。
所以,司徒椴宁在这个时候说的这些话,在李赴昭听来并非是单纯的求放过,而是在“挑衅”,让他臣服于心底的畏惧,让他失去对现实的判断,让他深陷自卑自责自相矛盾的泥潭,然後被打倒,再也站不起来。
鬼才会这麽做!
“不好意思了,司徒先生,”越来越密集的雨丝打湿了李赴昭的头发,在他眼前略显碍事,但这人的眼神始终坚决,势必要把司徒椴宁拉上来,“今天我还真就不能照顾你的心情了!”
说着,李赴昭一手抓着司徒椴宁的手腕,另一只手将他的衣领转了一圈攥在手里,一脚踩着围墙卯足了劲,硬是把司徒椴宁一点点拽了上来。
细雨下的更密了一些,二人的衣服都被浇透了,司徒椴宁的神智也略有缓和,坐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喘粗气,李赴昭则扶着膝盖,心跳的像要蹦出来似的。
“我知道……你遭遇的那些事肯定很难以啓齿,”李赴昭深吸了两口气平复心情,“但就像我说的,你至少要把那群人全都拉下水再说死不死的问题吧,要不然也太委屈了。”
话都说到这里,司徒椴宁也听出来了,这人并不单单是小乐的朋友,极有可能是个正在和治安官合作的探子。
“你们……正在查这些事?”司徒椴宁疑问道。
“没错,治安官现在很需要你的证言。”李赴昭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借着这个空挡,他远远的看到小乐和保安朝着大楼跑过来,估计是刚刚司徒椴宁差点掉下去,把小乐也吓得找不着北了,现在才想着往楼上跑,“你放心,现在办案子的治安官,肯定都是想要把事情解决清楚的人,没有人会害你,只要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事情就能顺利解决了。”
李赴昭也知道没那麽简单,但司徒椴宁的情况放在这儿,必须要先安顿好他才行,什麽都挑最好听的说,最起码给他一点希望呢。
这一招也果然好用,司徒椴宁点点头,眼神都比之前那副快死了的模样活分了不知多少倍。
要说事情如果都能像这般轻松解决倒也罢了,只可惜,这世上最不缺的,一是阴谋,二来就是黄雀在後的埋伏。
眼看着司徒椴宁的情况是好了一点,李赴昭就想着给宋其索打个电话,可就在这个时候,他耳朵一动,隐约从身後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个声音绝对不属于完全没练过武术的小乐,更不可能是保安大哥或者治安官,因为除了脚步声,他貌似还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铃铛响。
“不好!你闪开!”
李赴昭一把推开司徒椴宁,刚一转身,铃铛声就已经到了他眼前,李赴昭本能地向後一倒,靠着身体的自觉反应翻滚出了攻击区域,才算是勉强躲开刀刃,但对方的速度极其之快,紧接着一招下劈,冒着白光的长弯刀直奔他的面门。
这可跟上次在竹林里见面的时候差太多了,那个时候,凉子只是试探,她想知道李赴昭到底是什麽来头,又有什麽本事,点到为止,也算讲究,可这次则完全不同,一招一式逼到面前,目的非常明确,就是搞死他,以及身後那位刚捡回一条命的司徒椴宁。
高手过招从掏出武器的那一刻就开始了,不单单是短兵相接,更重要的就是摸清对方的意图,李赴昭立刻明白对方是想要对司徒椴宁下手,想到这,他後撤一步站稳,随後一个上踢,让凉子下意识与他拉开距离,随後,李赴昭从身後掏出一根“甩棍”,抽出来直面迎对方的刀尖,凉子并没把这东西放在心上,其貌不扬的甩棍,何以与自己的长刀抗衡?所以手上根本就没卸力,就和这样式略显特别的甩棍杠上了。
结果没想到,她两手都没扛过李赴昭卯足了劲儿的一抽,雪白的刀身连带着後面的铃铛“当啷”一声,刀尖完全失了方向,凉子的脚步都乱了套,赶紧後退好几步,还好她这把刀并不算粗制滥造,要不然,绝对会被他一棍子打断。
她这才稍微看清楚李赴昭手里的是什麽东西,确切地说,不是甩棍,而是质量相当不错的伸缩铁鞭,说难听点,一看就不是从正经集市上买来强身健体的,而是实打实的武器,这东西可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
不过她手里的武士刀也一样,大家彼此彼此,谁也别说谁违法乱纪了。
“又见面了,朋友。”李赴昭把早就手脚瘫软的司徒椴宁护在身後,“你说咱们这是什麽缘分啊,杀不掉我,却偏偏总是遇到我。”
这可真是阴差阳错,本来李赴昭买这根铁鞭是为了对付那群机械兵,现在情况这麽特殊,谁能保证那长了七八条腿的东西会不会过来攻击自己,所以才花大价钱搞来这麽一个特质的武器用来防身,结果没想到,第一个碰到的居然就是这把锋利的刀,也就仰仗着李赴昭自己有把子力气,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会怎样。
他在胡说八道什麽凉子一点兴趣都没有,她歪头看向躲在後面的司徒椴宁,那才是她今天要解决的目标。
“不是杀不掉你,你小子别太猖狂!”凉子晃了晃刀尖,“让开,这和你无关,别怪我出手不留情。”
可话说到这里李赴昭却理解不了了,双手伸开挡在前面,誓有“无论你想干什麽,都得先过我这一关”的架势。
“和我无关?这和世界上所有人都能无关,就不能和我无关才对吧?”
凉子会出现在这里,即代表着她身後的“老板”又一次出动,就像当初自己家人遭遇的悲剧一样,虽不知道为什麽,但他们这次把目标放在了司徒椴宁的身上,相同的幕後Boss,相似的遭遇,这能和说和李赴昭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自知是说错了话,凉子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尖,再多废话只能露更多破绽,干脆一箭双雕岂不美哉!
想到这,她先行一步动起来,武士刀相较于铁鞭要长,冷兵器向来一寸长一寸强,尽管在这里被绊住脚违背了老板的计划,但只要找到机会,把後面那个软脚虾搞定,也不算任务失败。
但李赴昭就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保司徒椴宁的命,凉子的劈砍招招被他挡下,刀刃与铁鞭上的竹节纹路相撞,摩擦出两团细碎的粉末,与武器碰撞在一起的叮当声,一同在闪过雷电的雨夜炸开。
几轮交手,凉子并没有占到上风,不仅没有靠近司徒椴宁,相反,还被李赴昭推着离他越来越远,她的身份特殊,时间拖得越长越不利,而且她也看到了,马上就会有人冲上来,声音搞得太大也会出问题,如果不能一招致命,那就只能尽快逃之夭夭。
想着,凉子用一个假动作骗过李赴昭,将武士刀入鞘,看似是准备逃跑,可她脚下一转,直奔着司徒椴宁就冲了过去。
胜败在此一举!
两位打的天花乱坠丶火星四溅,可作为外行人,又是这小小围猎场里唯一的猎物,司徒椴宁整个人都傻掉了,明明在李赴昭把人推走的时候赶紧逃跑就能捡一条命,可他根本就动不了,手脚全都软了,爬都爬不动,只能呆呆坐在地上,看着那女人朝自己狂奔而来,瞬间,司徒椴宁的脑袋里开始放映起走马灯,自己这短短二十多年的回忆,成了一部根本无法对公衆放映的十八禁电影,他好像突然明白过来,李赴昭刚刚和他说的,就这麽死了有多冤枉,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情了。
不逼到绝路上,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这幅破烂身体是多麽想活下来,眼看着凉子的刀被手指弹出鞘,司徒椴宁一声大叫,本能地向右滚了一圈,凉子这麽快的拔刀斩,居然被他一个反应迟钝的普通人给躲过去了。
他这麽滚了一圈,刚好拖住一两秒的时间,足够李赴昭从後面赶到现场,他脚下一滑调整好姿势,把铁鞭挥舞成棍子,瞄着凉子的手腕,自上而下就是一段跳劈。
这麽一劈简直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铁鞭本来就有点分量,加上李赴昭这人,体格子健康又结实,哪怕正常抗一下都费劲,更别提他还卯足了劲儿,虽说凉子身上是带着防御义体的,但普通人的防御义体和治安官那种真家夥怎麽都比不了,这一下要是真的硬挨下来,最次也得凿出个骨裂。
凉子怎麽说都是练家子,虎虎生风的铁鞭到眼前後,她下意识往後躲了一下,铁鞭最终打到了她的手指头上,凉子手一抖,雪白的刀应声落地。
对局之间,武器脱手那就是输了,亏了凉子反应迅速,弯腰捡起向後大撤两步,刚巧这个时候,崔宝乐带着保安赶到了屋顶,估计她也觉得人多之後自己这身份不好行动,外加耳机里的通讯给了她撤退的信号,凉子咬牙切齿,再怎麽不甘心也只能离开。
不过,走之前,她站在外墙边回头看向李赴昭,并非是单纯的怒气冲冲和不服不忿,语气里还带了点嘲讽,意味深长道:
“你到现在都还没找到杀害你家人的真正凶手?可真是有够迟钝……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快点去做你该做的,少在这里碍事。”
说完,凉子便回身,蹭地消失在了雨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