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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第1页）

第27章

清晨的阳光还没能完全穿透厚重的遮光帘，初言澈就被一阵轻微却持续的震动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从被子里伸出手，在枕头边摸索着，抓住那个嗡嗡作响的源头——他的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谢轻衡的名字。

初言澈的睡意瞬间跑了一半。他盯着那个名字，像是盯着一个即将引爆的炸弹。这麽早？他想干嘛？犹豫了几秒，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断前，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把手机贴到耳边，带着刚醒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喂？”

“醒了？”谢轻衡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清晰而温和，听不出丝毫刚醒的慵懒，仿佛已经清醒多时，“早餐到了，在一楼餐厅。Rock他们应该已经下去了。”

原来是叫起床吃早餐。初言澈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但心里那点莫名的失落是什麽鬼？他难道在期待别的？这个念头让他瞬间清醒了大半，耳根有点发热。

“……知道了。”他闷闷地应了一声，准备挂电话。

“等等，”谢轻衡像是预料到他的动作，及时开口，“你昨晚……睡得好吗？”他的声音放低了些，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穿过电流，轻轻搔刮着初言澈的耳膜。

初言澈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昨晚那个被拉下的被角，那杯温水，和那个站在床边的模糊身影。脸颊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升温。他下意识地把手机拿远了一点，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对方声音里的某种魔力。

“……还行。”他含糊地回答，不想泄露太多情绪。

“那就好。”谢轻衡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笑意，很浅，但初言澈捕捉到了。“那待会儿餐厅见。”他没有再多说什麽，利落地挂了电话。

初言澈握着结束通话後屏幕渐渐暗下去的手机，在床上呆坐了几秒，才掀开被子爬下床。同宿舍的Rock和Kite的床铺已经空了，帘子敞开着，Wind还裹在被子里，似乎还在睡。

他洗漱完毕，换上Eclipse的队服，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陌生黑金色队服的自己，依旧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浅蓝色的头发在深色队服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

走到一楼餐厅，果然看到Rock和Kite已经坐在那里吃着早餐了。看到他进来，两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早餐是标准的中西结合，包子丶油条丶牛奶丶麦片，种类丰富。

初言澈默默取了些食物，在离他们稍远的位置坐下，低头小口喝着牛奶。餐厅里很安静，只有细微的咀嚼声和碗筷碰撞声。

没过几分钟，谢轻衡也走了进来。他穿着同样的队服，黑发梳理得整齐，神情清爽。他自然地取好早餐，然後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到了初言澈旁边的空位坐下。

初言澈正咬着包子，感觉到身边座位的下陷和骤然靠近的熟悉气息，动作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他没有擡头，只是把脸埋得更低，专注地盯着碗里的牛奶，仿佛能看出花来。

谢轻衡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沉默，自顾自地开始吃早餐，动作优雅从容。他喝了一口咖啡，然後状似无意地开口，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桌上的几人都听清：“上午的训练赛，我们重点练一下中野联动的前期入侵。言澈，你习惯的几个入侵眼位和时间点，待会儿我们单独对一下？”

他的语气非常自然，完全是队长布置任务的口吻，将“单独对一下”说得像讨论战术一样理所当然。

初言澈嚼包子的动作慢了下来。他当然知道这是正事，是快速融入团队的必要步骤。但“单独”这两个字从谢轻衡嘴里说出来，总让他觉得别有深意。他含糊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旁边的Rock和Kite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继续埋头吃饭，仿佛什麽都没听见。

谢轻衡得到回应，便不再多说，安静地吃着自己的早餐。但他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即使不说话，初言澈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视线偶尔会落在自己身上，温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让他这顿早餐吃得如坐针毡。

他加快速度，三两口解决掉剩下的食物，端起牛奶杯一饮而尽。“我吃好了，先去训练室准备。”他站起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好。”谢轻衡擡头看他，唇角带着惯常的温和弧度，“我马上来。”

初言澈几乎是逃离了餐厅。走到训练室门口，他才松了口气，感觉周围的空气都顺畅了不少。他推开门，里面还空无一人。他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打开电脑，试图用熟悉的开机流程来平复有些紊乱的心跳。

没过多久，训练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初言澈不用回头，光听那沉稳的脚步声就知道是谁。

谢轻衡走到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开机，动作流畅。他没有立刻提及所谓的“单独对一下”，而是先处理了一些战队邮件，又看了一下联盟发来的最新赛事通知。

初言澈看着他自己似乎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心里那点莫名的紧张才稍稍缓解。他也打开游戏客户端，准备先热热手。

就在他刚进入自定义模式时，谢轻衡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伴随着椅子滑动的轻微声响：“现在有空吗？我们看一下地图。”

初言澈操作鼠标的手一顿，转过头。谢轻衡已经将他的电竞椅滑到了自己身边，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手臂几乎要碰到一起。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上面显示着游戏峡谷的地图。

“这里，”谢轻衡的手指点在河道靠近对方野区的一个位置，“你之前在Fate的时候，喜欢在1分45秒左右在这里插眼，观察对方打野动向，对吧？”

他的语气很专业，眼神专注地看着平板屏幕。

初言澈有些惊讶。这个细节习惯，连他之前的队友都不一定记得这麽清楚。他点了点头：“嗯，大部分时候是。”

“这个眼位很好，”谢轻衡肯定道，手指又滑向另一个点，“但如果配合我这个时间点从F6营地後面的绕後，我们可以在这个位置……”他在平板上画出一条虚拟的路线，“……形成夹击。成功率会高很多。”

他开始详细地讲解他的构想，语速平稳，逻辑清晰。初言澈不知不觉就被带入了他的思路里，专注地听着，偶尔提出自己的疑问或看法。

两人头几乎凑在一起，盯着那块小小的屏幕，沉浸在战术的世界里。之前那种尴尬和紧张的氛围，在专业的讨论中悄然消散。

“所以，关键是你清完第一波线後的走位，”谢轻衡总结道，擡起头，看向初言澈。因为靠得极近，初言澈能清晰地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和瞳孔里自己的倒影。“要给我一个明确的信号。”

“我知道。”初言澈应道，眼神里闪烁着被点燃的战意。这种纯粹技术层面的交流，让他感到舒适和兴奋。

谢轻衡看着他眼中熟悉的光彩，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他知道，这是打开初言澈心防最有效的方式。

“那就这麽定了？”他轻声问，带着确认的意味。

“嗯。”初言澈点头。

谢轻衡笑了笑，将平板收回，椅子滑回自己的位置，重新面向电脑屏幕，仿佛刚才那段近距离的交流从未发生。“准备一下，他们应该快来了，训练赛马上开始。”

初言澈看着他已经恢复如常的侧脸，心里那种被小心翼翼对待丶被认真纳入战术体系的感觉，像是一股暖流，缓缓淌过。他转回自己的屏幕，深吸一口气，握紧了鼠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