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不进去!”许声忽然擡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眸仍旧是蒙着一层氤氲的水雾,说的话像个孩童一般固执,“就不进去!”
李之瑜忽然笑了下,不受控制地伸手摸了摸许声的头。他觉得,喝醉的许声竟然有些可爱,和平时的他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像个小朋友一样。
他心里一暖,说出来的话也像大人对待小朋友一般,带着些哄,“那我先进去给你买些药好不好?你在这儿等等我”
“也不要”,许声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不要你进去”
说完还一把抓住李之瑜的手,仿佛生怕下一秒面前这人就消失了一样。
许声的手掌又大又冰,几乎把李之瑜的手全数包裹起来,李之瑜想要抽出手,却被他强硬的抓的更紧。
好吧,面前这个人喝醉了,他不能欺负他,对不对?
李之瑜垂眸看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沉思了片刻,然後用这只被牵着的手轻轻的回握了一下。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觉得许声的手太凉了,他想给他暖暖,仅仅是这样。
谁知许声愣了一下,忽然把手抽了出来,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天,才木讷的擡起头。
“你刚刚牵我了”
李之瑜:“。。。。。。”明明是你先牵我的,你怎麽一副被占了便宜的样子?
李之瑜决定无视掉这个问题。
他蹭的一下站起来,带了些命令的口吻:“在这儿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许声又开始摇头,李之瑜眼疾手快用两只手托住他的头,将他的头固定住,然後微微弯下腰,与他平视。
“听话,好不好?”
许声失落的垂下眼睫,过了会儿,才轻轻的点了下头。
李之瑜眨了眨眼,喉结不自觉滚了滚。
好乖。
。。。。。。
或许是换季的缘故,今天来医务室里输水的人格外多,买药的队伍排了很长一趟,李之瑜来得晚,自然而然排在了最後一个。室内人声嘈杂,消毒水的味道肆意弥漫,道路两边还不断传来有些学生扎针时鬼哭狼嚎的尖叫声。
许声会不会怕打针?
李之瑜心里莫名出现了这个想法。
正思考着,队伍不知不觉就排到他了。他把心里的猜测一股脑全丢掉,然後买了一包医用棉签丶一瓶碘伏和一盒云南白药,临走的时候思考了一下,又多买了一瓶生理盐水。
回来的时候,许声还是乖乖的坐在长椅上,长腿端端正正的并在那,垂着头,长指把玩着衣服上的塑料拉链。
李之瑜脚步顿了下,手指无意识蜷了蜷。
救命,太乖了吧。
许声喝醉居然是这样子的。他要是承认自己喜欢他喝醉的样子,是不是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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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声不让他给他擦药。
李之瑜坐在他旁边,抿着嘴看着许声笨拙的往脸上乱捣。
他下手很重,没有镜子,棉签落下的位置总是有了些许偏差,眼皮丶鼻子丶脸颊。。。。。。脸上的每个地方几乎都被他擦过,就是碰不到该擦的地方,好不容易要碰到颧骨上的伤口时,棉签一滑,又落到了错误的位置上。
李之瑜叹了口气,从他手中把棉签接过来放在旁边,然後重新拿了一根,低头蘸了下生理盐水。做这个动作时,他总是能感受到那股灼热的视线。
擡头时,撞进了许声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
保持着准备擦脸姿势的李之瑜:“。。。。。。”
他眨了下眼,说:“。。。。。。把头侧过来”
许声轻声应了下,然後乖乖的把头侧了过来,但视线仍停留在他的身上。
李之瑜垂下眼,尽量无视那道赤裸的视线。微凉的棉签触碰到颧骨上的那块皮肤时,许声不受控制的轻颤了下,很快,又重新贴上来。
太近了。周边弥漫着许声身上淡淡的酒香气。李之瑜都能感受到许声呼出的热气在轻挠他的眼睫,带着些痒。
晚间轻拂的微风,交缠的呼吸声,轻柔的触碰。。。。。。傍晚的医务室室内嘈杂,门外昏黄路灯下的光晕却将长椅上的两人影子拉长,纠缠在一起。
李之瑜觉得指尖都有些发麻。
他尽量克制着有些轻微颤抖的手指,努力让自己的视线只停留在这块伤口上。
良久,头顶忽然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
“哥哥,你是在关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