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祎安看了下表,快要凌晨一点了,他道:“这不是闹着玩的,你不是警务人员,回去休息。”
萧予侧身,角落里有个黑影走过,他移开目光,问道:“已经找到凶手了吗?”
“算是吧。”
陆祎安他们走後,警署就留下刚刚画图的小罗和几个稚嫩的面孔,萧予在里面坐了片刻,起身将杂乱的卷宗收拾好,重新摆放在桌上。
萧予出门後,朝右後方的巷子看了一眼,那身影还站在那。
他几步走了过去,慢慢看清了来人,是个半大的孩子,怯生生确认了他的身份,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一溜烟就跑了。
萧予将信捏在手中,半晌驱车离开。
上面的字体一看就是林皙,这封信既然已经被送到他的手中,说明林皙已经察觉到陆祎安这边的异常提前开始行动了。
他点火,看着信纸慢慢被烧毁的那一刻,眼前似乎又重新浮现了那个那个瘦的只剩下一层皮的小男孩。
他适时的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已经被这个社会荼毒与折磨的满心仇恨,一心想寻找办法报仇雪恨。
萧予想,他比林皙大四岁,如果那天暴雨,他没有将高烧的他带回去,他是不是就不会那麽痛苦的活那麽多年,其实林皙早就知道,他可能也是衆多利用他的人当中的一个,但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
天空似泼墨了一般无杂质的黑。
似乎有什麽东西蛰伏在其中,诡谲翻涌。
警车一路呼啸过去,将路边偶尔宿醉的人都吓得连连躲闪。
车里像死一般寂静,谁也没有出声,当他们快到司令府的时候,几辆救护车也呼啸着开过来,速度与他们旗鼓相当。
陆祎安的眼皮突然一跳,强烈的不好的预感铺天盖地的传过来,车里的其他人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感觉。
他们似乎来晚了。
到门口时司令府已经是一片混乱的状态,大厅内的血让人觉得触目惊心,陆祎安一擡手,到了的警察迅速将几个出入口堵住。
他迅速循着血迹往楼上跑去,拽住了一脸恐慌的管家,管家看到陆祎安,强行压下所有的情绪道:“小姐,小姐她发疯了,她伤了司令,连夫人都没放过。”
“赵俊豪呢?”
这麽慌乱的情况下,管家似乎对这个在家住了几天,照顾小姐的男人似乎没什麽多大的印象,他含糊道:“没看见。”
陆祎安眉头微皱,管家又继续道:“小姐像中了邪一样,半夜跑到夫人和司令的房间,他俩就这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遭到了毒手,小姐啊,小姐不会真的是被鬼缠身了吧,不然怎麽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梁剑在一旁都听愣了:“老大,你不是说赵俊豪是凶手吗,怎麽变成现在这个状况。”
陆祎安显然没时间理梁剑,他看向管家:“那你们小姐呢。”
管家一脸自责:“大半夜的,我们都休息了,小姐房间里的人也被她提前支走了,司令的惨叫声将我们惊醒,但小姐连续拿枪伤人之後,留下的几个下人都不敢靠近,小姐就开着车冲出门了。”
陆祎安想到上次小黑楼袭击他和柳时远的那把带着消音器的枪,他问道:“带我去赵俊豪住的房间。”
医生和护士都匆忙擡担架上去,血迹越到楼上越多,陆祎安推开赵俊豪房间的门,意料之中的没人,他视线在房间里扫过,房间整洁,床上的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显然是没人睡过。
秦帘正被医护人员擡上担架,她的上半身,头朝地的斜在床底,脖子承一个怪异的姿势扭曲着,而下半身还在床上,死前肯定经过了一番挣扎,鲜血将床单染得血红一片,医生上前检查,而後摇摇头。
几个小时前还在楼上虽然趾高气昂,但还鲜活无比的生命一下子就没有了。
对面隔了不远的房间里也用担架擡出了一个失去意志的人徐登尤,他面色苍白,肩胸的伤口处不断有血流出来,已经处于失去意识的状态。
梁剑向陆祎安报道:“老大,目前死者一人,受伤三人,其中秦帘头部中枪,已经确认死亡,徐司令胸口肩膀处皆有伤,另外是两个下人。”
陆祎安举起从林皙枕头底下找到的药瓶,上面没有标签,他就近拿给医生,医生拿起药片,在手上拈了一下道:“你是从哪找到这东西的,这是近几年才慢慢出现在黑市上的,跟鸦片差不多,毒性不强却极容易致幻。”
而另有人从徐柔的房间里找到相同的药,但徐柔的药瓶上倒是有标签,林皙偷偷将这药放在徐柔安神药的瓶子里了。
陆祎安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原来他之前推断错了,林皙的目标不是徐柔,他故意将徐柔弄得精神混乱,推到人前,混淆视听,却是想借助徐柔的手去杀了徐登尤他们……
他想起傍晚时分和他谈话的林皙,那时的他或许就已经知道秦添看见了他,而陆祎安找他谈话,也证明警方已经在怀疑他了,所以他提前行动了。
不难看出他是用药物控制徐柔,但仅仅这个原因也说不通。
司令府灯火通明,救护车的警报声,医护人员的脚步声,打碎了京都夜晚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