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这算是爆炸性的消息,警车和救护车赶到後的半小时内。
就有各大杂志报刊的记者也不知从哪得到消息,一窝蜂的都赶来了,司令府的门口瞬间被堵的水泄不通。
即前几次杀人案之後,连司令府都发生了命案,门口的闪光灯亮个不停,衆多的记者想冲破门禁打探里面的情况,被一条警戒线拦住。
陆祎安并没有从管家嘴里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其他的下人也都是处于被吓懵的状态。
陆祎安吩咐人将药品送过去化验,让梁剑将守在外面的人都撤了回来,留了几个守着大门,免得那些记者跑过来破坏了现场。
并电话通知了其他部门,封锁京都城。
他出了门,记者们围上来提问,他一句话没说上了车,记者们见他脸色严峻,一副靠近必死的模样,也都不敢贸然上前。
梁剑吩咐其他人跟上,大家都没说话。
半晌,陆祎安朝旁边的梁剑道:“让他们跟上。”
陆祎安踩下油门,车子疾驰而过,他想如果他是林皙,在做完这一切後最想去的地方,那应该就是——西城巷,那个曾经将他父母活活烧死的地方。
车辆停在已经半坍塌的小洋楼附近。
周围大部分人都已经睡觉了,偶尔有几家灯火亮的,但已经没人走动了。
那个被烧得漆黑的小洋楼似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还残留着木炭烧焦了的味道,显得格外的冷寂和孤独,就像是应该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物件一样,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林皙听着车辆靠近的声音,嘴角勾出了一抹笑,他伸手勾住徐柔的下巴,俯下身去,似乎要在她的嘴角落下一吻,然而徐柔的嘴已经被胶带缠上,他的嘴唇在胶带上短短停留了一会,就擡起了头。
徐柔的手脚都被捆住,本来宽松的睡衣现在紧紧的贴在身上,上面的暗红色血液混着汗渍,以及这个小洋楼的土灰,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林皙坐在她旁边,将黏在她脸颊的头发拨开,轻柔的帮他擦去脸上的血迹,语气平淡的告诉她自己的计划,他说,她是他报复徐登尤的一个工具,他处心积虑的接近她,投其所好的展示自己的优点,让她一步一步的放下戒备心。
那天他记得特别清楚,她从校门口走进来的时候穿着一件淡黄色的旗袍,那件旗袍带着蕾丝花边,将她的身形衬托的流畅而诱惑,他带着那几个社会青年,在教学楼的後面,伸手指向她,开口说,这就是你们今天下手的对象。
他清楚的看到那些青年眼里的贪婪,以及拿了钱後志得意满的状态。
那天的课他没上完零星的几个学生就都走了,他就在那个就教师公寓後面等那些人完事後,走出去给他们指好了逃跑的方向,自己才慢慢的朝那破旧的房屋走去的。
徐柔听着这些话,仿佛时间停止一样,她的眼睛猩红一片,不断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想要说话,林皙却没有给她机会。
林皙轻飘飘的将自己处心积虑的接触,设计陷害的细节一点点的告诉徐柔,就像平时在教室里吃着她送来的盒饭,聊天而已。
他说他父母就是在这个地方被烧死的,那时候他们也是和她一样吃了这种能让人精神错乱的药,而最可笑的事这个药就是他们研究的,在被威胁的那麽多日子里他们的生活渐渐扭曲。
而在被李逆和富盛反锁在家里,放火烧死的时候他们该有多绝望,这场火灾,他父母逐渐疯癫的状态,都是在精心操控下精心的,只要调查下去,那些幕後的黑手就能浮出水面,但徐登尤在进入京都之後,为了树立威信,信誓旦旦的要调查这件事。
但中途却为了所谓的利益被收买,大手一挥就草草结束了调查,并对负责这件事的底下人施以高压。
他在外面流浪,被拐进童工厂,被迫与油污铁粉为舞,手上的皮烫掉了,扯着肉,来不及长出新肉又被烫掉的情况下,只想活着,求一个公正的调查,徐登尤却害怕自己的行为被揭穿,派人半夜将熟睡的他套进麻袋,扔进闽江。
被人救起,交给了京都有名的戏班子,唱戏的老太爷是个变态,见他生的姣好,开啓了对他长达数年的侵犯,有好几次他看着自己被掐的青紫的身体,以及身上腥臭的味道,都在想,当年为什麽不跟着父母一起被烧死算了。
但他怎麽可能会死呢,他要那些人血债血偿,不仅仅为了他的父母,更是为了自己这麽多年来猪肉不如的生活。
徐柔绝望的瞪大眼睛,眼睛里的混沌渐渐变得清明,继而陷入了更深的绝望当中,右手的血顺着绳子滴下来,割腕的痕迹被磨得的清晰可见,她不停的挣动,望着林皙。
眼泪堵在眼睛里,让她看不清眼前的这个人,嘴巴大张着也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声,看着他将拿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就像是他曾用自己的外套盖住她裸露的皮肤一样,劝慰她没事的时候一样,那麽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