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定然不会放过你们家的!”
姚仲希的声音尖利刺耳。
可在她提到和宁公主的时候,裴凝却罕见地沉默了一瞬。
因为这场败仗,那位才及笄不久的公主却付出了一生的代价。
定北侯府诸人于她,始终有愧。
裴凝的沉默让姚仲希愈发蹬鼻子上脸。
她面上明明笑意盈盈,可言语却句句似刃。
“怎麽不说了?”
“你终于肯承认这场败仗是你爹的错了?”
人群中的议论声愈发肆意。
他们似乎完全忘了曾经称颂定北侯府的时候,只是在人云亦云中转换了立场。
他们指责着先定北侯裴慎的失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彰显他们的嫉恶如仇。
目光越过人群划过了最前方几个叫嚷最凶的人。
温聆筝按了按眉心。
愚蠢又聒噪。
若当真是要叛国,他何必派定北侯世子亲自领兵奔赴陷阱!那可是他的嫡长子!
若只为洗脱自个嫌疑,他又何必在知晓大越阴谋时亲自率军前往援救!连累自个与发妻的性命。
温聆筝叹了口气。
衆口铄金;积毁销骨;莫过如是。
目不转睛地盯着姑娘的摇光没有错过姑娘的神情。
她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她下意识地将姑娘的袖子拽得更紧了些,试图将姑娘带出人群,奈何人群拥堵,姑娘又有意挣脱开她的束缚。
脱离了摇光的掣肘,温聆筝混入了人群之中。
她隐在攒动的人群里,压低声音默默回怼了一边倒的议论之人。
临了她还不t忘补充道——
“如今官家还没发话呢!”
“定北侯府倒不倒咱们说的也不算。”
“别一不小心当了出头鸟被人杀鸡儆猴了才好!”
一石惊起千层浪。
温聆筝的声音在人群中掀起轩然大波,方才还一边倒的风向顷刻间变成被掰了回来。
作鹌鹑状隐在人群中,温聆筝留意着四周。
无意中她瞥见几道身影向外逆行而去,那几人无一不是方才叫嚷得最欢实的。
温聆筝蹙了蹙眉,这其中必定有鬼。
人群议论的风向变了,姚仲希气得心口发闷。
她气急败坏,试图找出那个口出狂言之人。
可温聆筝年纪小个子矮,又有心隐藏,被人群一遮,就不见了踪迹。
找不到罪魁祸首,姚仲希有气也没处发。
她甩了甩袖,扭头跟着女使向大长公主府内走去,像是落荒而逃,丢了好大的脸。
拥挤的人群散去,温聆筝也跟着缓缓往後退。
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如流人潮中,温聆筝擡眸的那一刻,恰好与裴凝的视线相撞在了一起。
她看见裴凝朝她笑了笑,仿若错觉。
回过神来,温聆筝再次朝裴凝的方向望去,可裴凝的身影已经汇入人流,消失不见了。
“姑娘,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