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陈令闻先是应了温聆筝的话,又看向裴凝道:“越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越不会珍惜!我觉得阿筝说得很有道理。”
不由轻笑出了声,裴凝摇摇头t道:“看来我家那傻哥哥恐怕是第一个中招的!他还傻乐傻乐的不晓得呢!”
突然想起了什麽,赵如韶朝门外探了探,看向陈令闻问道:“那你等会儿可要跟我们一道回?”
“不用。”稍显羞赫,陈令闻指了指外头,道:“他只是去了旁的阁子,杨讼简那厮请的,裳华的阿弟也在呢!”
京中百姓皆知,荆国公膝下有一双极为出衆儿女。
长子萧维垣少年英才,自幼入宫做官家伴读,如今官至四品。
长女萧裳华亦是端庄娴雅,宜笑宜颦,堪称京中贵女之典范。
可却甚少有人知道,荆国公府还有一位小公子萧维翰,自小养在其祖母身侧,为父尽孝。
萧裳华愣了愣,瘪了瘪嘴道:“这个臭小子!出来玩居然不告诉我,看我回府怎麽收拾他。”
“哎呀!你们别闲聊了,快来尝尝这炙羊肉和羊蹄笋!”被食物的香气勾得坐不住了,赵如韶第一个拿起了筷,“待会儿都凉了!”
“就属你嘴馋!”裴凝无奈摇头。
诸人笑着打趣赵如韶,却也纷纷拾起碗筷,品尝起了食物,皆赞叹不已。
——不得不说,萧裳华这个美食老饕在点菜这一事上,还是很有她自己的一套方法的。
餐食过半,姑娘们拿着酒盏倚在窗边看灯。
沿河的堤岸上,大多的灯盏已早早亮起,薄薄的雪幕朦胧了一切,让得整个画面都变得柔和温软了起来。
无论是热情叫卖的行商走贩,还是御马缓行的王孙公子,抑或是奔跑玩闹的年幼稚童……新年换新衣,时至尾声倒难得的多了几分年味,
纵是享誉古今的名画,恐也难复刻出其三分的生动鲜活。
温聆筝看着眼前的景,一度浮躁不安的心不知为何忽然安定了些许,以致寒流扑面时,她都只是浅浅一笑,只将手中酒盏内温好的酒一饮而尽。
“欸欸欸,阿筝你少喝点!”裴凝不知何时绕到了温聆筝身後,趁其不备夺走了她的酒杯,“再喝下去你等会儿醉了。”
“阿凝!这可是上元佳节诶!”意犹未尽,温聆筝无奈地叹息着,控诉着裴凝,“你就让我多喝几杯嘛……”
双手搭上了温聆筝的肩,裴凝俏皮地凑上前去,将她转向了左侧,“瞧瞧,哪儿可有人在等你呢!你要再喝几杯真醉了的话,怕就去不得了。”
裴凝所指的方向,是樊楼之外,河堤之岸上,唯一的一处还未亮灯的地方。
散乱的人影从眼前匆匆而过,温聆筝扭头看裴凝,“又是你给他出的馊主意?”
“这怎麽能叫馊主意!”裴凝擦了擦鼻子,笑着揶揄,“三月开春就到婚期了,婚礼之前的一个月你俩都是不能见面的,我这不是给你们制造机会嘛!”
仰头看着温聆筝,裴凝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想起曾经裴凛笨拙地给她制造惊喜的样子,温聆筝无奈失笑,她伸手点了点裴凝的鼻尖,“你们兄妹,还真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十足十的像。”
夜色渐沉,歌舞升平的樊楼内,盏盏烛火一夕燃起,照得满楼明亮如白日,几乎处处皆溢满喜气。
——除了北楼三层最左的那间雅阁外。
窗外檐下挂着的那盏马骑灯正滴溜溜地转动着,杨讼简目不转睛地盯着里头忽明忽暗的影像,神思愈发恍惚。
顾见海:“清让兄,张家姑娘还在这儿呢!”
杨讼简与顾见海打小就交好,二人早约了要来樊楼吃酒,还临时带上了荆国公府的小公子萧维翰。
——只是没想到,张家姑娘却也跟来了。
思绪回拢,杨讼简的目光瞟向萧维翰,定定地看了他许久,问道:“什麽时候回来的?”
被杨讼简盯得浑身发毛,萧维翰呐呐回道:“才回来没几日呢!”
瞥了一眼坐在席上,全然不在乎诸人目光,自顾自地吃着的表姐,萧维翰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我作甚,这又不是我的主意,是顾大娘子和我娘非让我带她来的……”
萧维翰挪着椅子远离杨讼简,生怕那人气不顺了,平白给自己一脚,“你既然不想那麽快成……干嘛不和你娘说清楚?”
荆国公萧闲与杨讼简之父杨澄儒素来交好,张大娘子与顾大娘子又是少时手帕交,故而两家来往颇为频繁。
那日宴上,杨讼简之母顾大娘子向闺蜜说起独子婚事,样子颇为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