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琚一把将太子拽进身後的小巷子当中,他们出发也有十馀日了,可一路上却都未曾见到过祁将军的身影。
太子为了配合他的速度,十几日下来几乎不曾停歇,原本两人打算今晚先好好休息休息,却不想竟被人跟踪了。
强忍着多日以来没睡的晕眩,江琛压低气音问道:“什麽人?”
“衣着上看不出什麽异常,但那柄短剑,瞧着是京里出来的,”贺知琚大半个身子隐在巷子里,手臂稳稳撑着太子,借着夜色观察未遂的那人:“神态机警丶身手利落丶脚步虚而轻,这姿势。。。。。。倒像是王府私兵或是。。。。。。死士。”
“过来了——”
贺知琚一把将太子护在身後,两人贴着巷子墙壁屏息凝神丶一动不动,这巷子虽说也算隐秘窄小,但辽东府秋夜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他们只能尽量躲藏。
夜色里,能藏得下白日的污垢,能掩住暗处的卑劣,但却唯独盖不住野心和欲望。
寒芒毕现的那一瞬,贺知琚睁大双眼,手中的长剑迅速出鞘,刀枪剑戟碰撞在一起发出尖锐的响声,听到巷口有人动刀,百姓们四下逃散。
贺知琚自幼无论是在贺家还是在沈家,都有武学高手亲自指导,更别提少年入伍,他在北境历练这些年算得上是鲜有对手,这人对上他,过手不出无招便知自己必败,于是便转头吹响长哨。
“不好!”
“咻——”
几乎是同时的反应,贺知琚手中长剑刺向那人命门,而江琛站在後方也发|射了手中的暗器,那人中了双倍的箭,很快便应声到底。
巷子窄小,虽然易于藏身,但真当打斗起来的时候又无法施展拳脚,贺知琚回望看向太子,见太子冲他点头示意自己还可以,于是两人便立刻出了巷口,朝着附近的一个荒村跑去,可还没跑出多远,身後便传来了急促而密集的脚步声。
贺知琚转头看过去,只见十数名黑衣人在灌木枯丛间穿梭,而身旁太子的体力也逐渐不支,周围又都是荒地,如此情况下,跑肯定是跑不掉的。
“殿下小心!”
下一瞬,刀剑暗器的声音再次碰撞到一起,原本能瞧见薄云星辰的天空不知何时被乌云笼罩了起来,光线暗了下来,但杀戮却未曾停止,待到月光皎皎露出云端後,地上的血污一览无馀。
“江琛——”
刀剑刺入身体的一瞬,沈语娇猛地从床上坐起,眼前是和巷子里一般无二的漆黑,恐惧感几乎席卷了她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
木槿和木楠因着太子不在,便搬到了上房的西屋住了下来,以免太子妃夜里叫人听不到,此时夜半,如此突兀的声音响起,两人几乎是同时起身。
“你等等,若有事,我再叫你。”
木槿将人按了回去,随後也顾不得礼节,披了件中衣就进了东屋,她摸着黑将油灯点亮,转头却发现太子妃在止不住地战栗。
“殿下,殿下,您能听到我说话吗?”
此刻,怀中的太子妃浑身发抖,冒着冷汗,对于她在耳边的呼唤充耳不闻,木槿是真的被吓到了,她高声唤来木楠,屋中的油灯被逐一点亮,两人大吃一惊,太子妃的脸色竟是惨白如纸!
到了这时候,也再顾不得旁的了,木楠迅速穿上外衣便去前院找随行的太医,楚瑈隐约听到脚步声,便起身问了句什麽事,在阿筠出去打探一番回来後,她也匆匆穿好衣服往上房而去。
太医半夜被叫醒,原本还有些不悦,他年岁大了,不比那些大小夥子,一边嘟哝着走向房门,一边暗恼不知是哪个臭小子半夜过来。
“张太医,快,殿下不好了!”
脑中的混沌瞬间清醒,张太医再也顾不得旁的,穿好衣服丶拎起药箱便跟着木楠到了上房,太子妃此刻正被良娣和木槿按在床上。
张太医先是道了声得罪了,随後便上前观察起来,见太子妃此刻脸色惨白丶两眼发直丶额头上还沁着一层细密的冷汗,他心道不妙,随後连忙拿出金针开始为其针灸。
待到第十根银针没入指尖时,太子妃终于长吸一口气,宛若惊醒一般,随之而来的便是十指连心的剧痛。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张太医将金针一根根取下,随後吩咐道:“殿下这是魇着了,只要人醒过神来就基本没事了,我再开一副安神的方子,你们其中一人跟我去熬药。”
“我去吧。”
木楠看出木槿的担忧,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後便跟着太医出了上房。
沈语娇靠在楚瑈怀里缓了半晌後,直至指尖的痛楚逐渐退去,她才恍若梦醒般猛地伸手抓住了楚瑈。
“他们出事了!”